宁娆仔仔细细地在屋里转了一圈,屋子中央摆了一张桃花木案几,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和几本书,再往里便是一架屏风,屏风后是一张长条榻,榻边是妆台,妆台前一只矮凳。
简简单单,素朴雅致。
宁娆正想象着平日里孟淮竹在这里如何生活,门吱呦一声被推开了,孟澜随着钰儿进来。
多日不见,这位堪称少年英才的青衣使孟澜还是一如既往的清俊英秀,一袭丝缎白衣盈盈然披在身上,将原本就清淡的面容衬出了几分冷意。
宁娆忙从屏风后绕出来,孟澜冲她深深一揖,道“淮竹公主。”
宁娆引他入内,钰儿将久久未用的茶具拿出去清洗了一番,再端回来时里面便盛了热气腾腾的茶水。
孟澜道“公主离开这些日子,胥仲总是想方设法要开蛊室,因孟氏先祖有遗训在,起先山中长老大多是不赞成的。后来罗坤起兵作乱,胥仲便以此为契机而对长老们多加游说,渐渐的,大半长老被他说服,纵然有不同意的,也是人微言轻被胥仲轻易摁了下去。如今开蛊室已是尘埃落定,只等巫祝卜算出吉。”
宁娆听着,秀眉微皱,问“那如果要开蛊室,需要哪些步骤”
孟澜正敛了长袖去端面前的茶瓯,闻言,动作一滞,抬头看向宁娆,眼中划过一丝异样,但很快敛去,恢复如常,平常道“若是要开蛊室,起码需要集齐四大长老手中的钥匙,除此之外还需要云梁孟氏的嫡系滴血祭天,同时需要巫祝当场再进行占卜,只有占卜结果为大吉,才能开蛊室。”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既然胥仲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开,那么巫祝那边他定然是已经打点好了的。”
宁娆仔细捉摸了一下他的话,“云梁孟氏的嫡系滴血祭天那不就是我才行”
孟澜点头。
宁娆脸上的表情垮下来,心道早知道不来了,只要她和孟淮竹躲着不回来,胥仲找不到云梁孟氏的嫡系滴血祭天,看他还怎么开蛊室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孟澜清清淡淡地说“公主若是不回来,胥仲就会派人去请,若是请也请不回来,他就会在长老们面前诋毁你生了外心不顾云梁大计,到时派人把你抓回来,你在长老们前面就更没有话语权了。”
这个胥仲真是越来越阴险了。
宁娆越听越觉得这是个死局,好像胥仲已织了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兜头罩下来,打眼一看并没有什么破局的好方法。
她往上挽了挽衣袖,陡觉心里有些烦闷,端起茶瓯一饮而尽,放下时见孟澜正目光烁烁地盯着她看。
宁娆轻咳了一声“劳烦青衣使了,幸亏你如实告知,我心里已有数,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孟澜坐着未动,目光清冷却又暗含机锋,淡淡道“我已如实告知,那么公主不准备对我如实告知吗”
宁娆一凛,忙去看他,见他的视线幽淡,轻轻袅袅的落在她的腕间。
衣袖被她往上撩了半截,露出细腻如玉的手腕,上面还留着针灸过后的浅淡痕迹,宁娆忙把衣袖撸下来,盖住。
盖完了才反应过来,好像有点晚了。
孟澜全看在眼里,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你们可真是大胆,如今这个情状,竟敢出此险招,当真是觉得自己有九条命,次次都能从鬼门关里脱身吗”语音清淡,却暗含了几分责难。
宁娆低了头,轻声道“我也知有些冒险,可话说回来,这样的情形,即便是姐姐回来,也有不少山路和难关等着她去闯,换了我,说不定”
孟澜微倾了身体“说不定什么”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宁娆蓦得笑了笑,秀致的面容上一派吹风和煦“已经如此了,再去忧心忡忡的又有什么用不如看开些,好好想想对策,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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