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闷声咳嗽了一阵,原本苍白的脸颊染上了一丝红晕。
“殿下。”书童捧着汤水递过去,忧心忡忡。
六皇子扔开帕子,接过茶盏,一口抿掉,淡淡道:“无碍。”言罢,便阖上眼,半躺在了软绵的锦被里。
书童仔细看了看六皇子的脸色,又见帕子上只有些许水渍,不见血丝,心下松了口气。转身取出一条薄毯,轻手轻脚盖了上去,嘴里轻声念叨:“也不知是谁把殿下今儿要走的消息泄露了出去,惹来那么多人。”
“吵。”
“是怪吵的,从咱们离宫到现在就没停歇过。”过了片刻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书童又道:“殿下,我刚刚好像看到了相府里的云姑娘的丫鬟青柠!”
清俊男子半睁开眼,淡淡地看向书童。
书童似乎得到了鼓舞,立刻继续道:“殿下你知道吗?近日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相府苏家三房嫡出的大小姐幼时被奶娘嬷嬷掉了包,相府养了十三年的云姑娘只是个农家女,真正的嫡小姐前阵子才被相府找回来!”
“也不知道云姑娘现在怎么样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农家女呢?”书童说着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摇一摇头,叹一口气,似乎替那不相干的云姑娘惋惜得紧。
“对了,云姑娘还做得一手好点心呢!连圣上和瑶妃都夸过的!”书童说完,眼神亮晶晶地看向六皇子:“殿下,你吃过吗?”
“吵。”
正要再感慨两句的书童倏地闭了嘴,尚未长开的圆脸皱成一团,满脸的委屈不忿,总算知道少爷先前那句吵也是在说自己,而不是说外头吵。
见状,六皇子再度阖上眼。
……
相府里,因着苏月儿的刻意隐瞒,以及三房的默许,苏静云离开的消息足足过了四五日才传到一众长辈们的耳朵里。
太夫人气得差点晕了过去。
“云丫头真的就这么走了?”满头银发的太夫人靠在软榻上,颤巍巍地问。
软榻前坐着两位风韵犹存的贵妇人,其中一个是诸葛氏,她握着太夫人的手,轻声应道:“嗯,前几日就想来同您道别的,只是那几日您身体不大舒服,她怕惹您伤心,伤了身子,便只在外头给您磕了几个头。”
太夫人听了这话,眼圈儿立刻就红了:“真怕我伤心,就不该走!有我这把老骨头在,还怕这相府里没她一片天?”
另一位贵妇人是二房的长媳柳氏:“云儿是个好孩子,她怕三弟和三弟妹他们伤心,也怕咱们为难,所以才想着一走了之,去找她亲生的爹娘。”
太夫人怒斥:“三房也是糊涂了!当初做下那害人事儿的又不是云丫头,是那胆大包天的死奴才!她跟云丫头置什么气?人都走了,竟然还瞒着不让我知晓!”
柳氏劝道:“弟妹也是看月丫头太可怜了,您也瞧着了,那丫头黑黑瘦瘦的,头发也枯黄如草,连咱们府里随便一个丫鬟都不如,哪里看得出是十三岁的姑娘?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因她当年的疏忽遭了这么多年的罪,一时转不过弯儿也是情理之中。”
“她自个儿糊涂怪的了谁?还有脸去迁怒别人!”太夫人想想就忍不住落下泪来:“我的云丫头哟!她养得那么精贵,打小就没出过远门,这么热的天,憋在马车里赶路,人都要闷坏咯!还有那个什么村儿,我听都没听过,还不知是在哪个穷乡僻壤!”
“也不算太远,骑马半个月能跑个来回。”两人忙柔声劝着:“云儿素来聪慧,身子骨儿也好,身边又有青柠跟着。带她走的是卫海青,他手里有相爷的手谕,沿途都能留宿驿站。以卫海青的见识手段,定然是照顾云儿周全的,您不要太担心了,断不会有事的。”
“连个丫鬟下属都比他们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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