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心腹随卫冯戊呈上昨夜讯报,利索捡起地上那套寝衣,转出门,差点和大步而来的樊岳迎面撞上。
樊岳明面上也是傅缙好友,昨夜饮宴大醉,被直接安置在傅缙的外书房院落,一大早过来了。
他敏捷一跳,利索避开冯戊,绕了半圈信步进门,“哎承渊,这一大早的……”
他想说换什么衣服,忽想起月前驿舍傅缙的态度,忙闭上嘴巴。
傅缙已看罢讯报,顺手递给在下首落座的樊岳,“吏部侍郎余文炳昨夜狱中自缢身亡,襄州刺史陈亮连同一众属吏,俱已押解上京。”
樊岳迅速看过,“朝堂内外被牵扯的官吏越来越多。”
他看向傅缙,肃容:“月来,各部官吏频频变动,承渊,你谋求调任兵部,现正是时候。”
傅缙文韬武略,年少英才,极得宁王信重。当初老镇北侯病逝,乃一上佳契机,他返京入仕,渗透朝堂,伺机而动。
吏部出仕,屡次建功,在天子跟前都有了名号,被擢为少卿,上四品。可谓前途无量,继续走下去,为宰称相不过时间的事。但他的目标,却从不是一个文官。
一旦有动乱,即使位高如宰辅,也如拔牙的老虎,不如个把军侯校尉实在。
吏部只是跳板,他的目标在兵部,那些实实际际掌有兵权的武将职位。
这很需要良机,靖王谋逆案,京里京外大动荡,落马调动者多不胜数,正是等候已久的上佳机会。
只不过,傅缙却摇了摇头,“再等等。”
还不够火候。
此事需一击即中。
二人就此议了半个时辰,隔扇门被轻敲两下,冯戊小心禀:“主子,已卯初。”
新婚第一天,领新妇拜见尊长的时辰到了。
傅缙眸光沉了沉,道:“传令下去,密切关注京城内外大小动静。”
……
嘶索的衣料摩擦声后,房门开阖,楚玥缓缓睁开眼。
但她没有动,静静躺着,久到不会有人联想傅缙出门时她是清醒的,这才坐起撩帐。
龙凤喜烛已燃尽,两汪残泪满泻溢出,室内昏暗,仅有窗纱滤进的些许微光。
昨夜未曾入眠,只她很清醒,坐了片刻,唤已候在廊下的孙嬷嬷等人入屋伺候。
梳洗更衣,新婚头日该隆重,一身大红的牡丹纹高腰襦裙,挽了挽披帛,一头如云乌发已悉数疏起高髻,美则美矣,却是妇人发式。
光滑的黄铜镜面,娇颜如昔,又多几分陌生。
楚玥梳妆妥当,傅缙回来了,他一身湛蓝广袖深衣,玉冠束发,俊美优雅,微微笑道:“我们去后堂?”
楚玥微微垂首,有些羞赧,“嗯”了一声。
她落后傅缙半步,二人出了新房所在的院落,往后方而去。前方男人缓缓而行,不疾不徐,甚是体贴。
楚玥想,看来短时间内,他们都会维持这个恩爱夫妻的假象。
这样也好,她得先尽快摸清侯府上下的人事。
另外,还得看看楚姒有何招数使出。
这位姑母,靖王案未出之前就谋求再次结亲,说没打主意是不可能的。
……
楚玥今天,就能把镇北侯府老中青三代的主子认识遍了。
凝晖堂,镇北侯府后宅正院,庭院开阔,房舍厚重大气,乃历任侯府女主人起居之地。
傅缙祖父老镇北侯军功封爵,凝晖堂迎来第一任女主人,现今还健在并居于府内的张太夫人;第二任,即是现任侯爷傅延原配,傅缙生母张氏;第三任即是现任,已为傅延诞下一子的续弦楚姒。
傅缙抬头看一眼高悬正中的匾额上,“凝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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