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看着他,试图让自己露出一个正常的笑,“没什么,我夜里睡不着,无意路过你这。”
“无意路过”谢栩显然不信。
顾莘莘没有再解释,而是拍拍墙头,“要不要上来坐会”
嗯,她想他来身边坐会,就当,那个小家伙坐在她身边吧。从梦中分离后,她就在想小家伙了,想那个抱着她脖子不让她走的,想那个晨起安静趴在床头看她的小家伙,跟眼下的男人,判若两人
而底下谢栩看了她半晌,最终从房间里出来,上了墙头。
两人并肩坐了一会,谢栩总觉得顾莘莘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从未有过。
他不自在地说“喊我上来做什么”
“嗯”顾莘莘想了会,问“能不能说说你的手。”
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疑惑,梦里的小家伙,双手完好,右臂没有任何问题,怎么长大后右手就残了之前她一直以为是谢文龙将他推倒摔跤的,后来觉得不是。
谢栩静默片刻,还是说了“不是谢文龙,他的确将我推下了假山,手却是在先前就废了的。六岁半时我爹将我接到了边关,此后跟着他各个军营辗转,有一天敌军突袭,我军大败,只能转移阵地,我爹骑着马,只能带一个人撤走,但他身边有两个人,一个是他受伤的部下,一个是我,他只看了我一眼,便毫不犹豫带着部下走了,留我在战场”
“后来敌军杀过来,我太小,逃不脱,为了保命趴地上装死,他们路过时,给了我两刀,看我是真死还是假死,我一动不动他们这才放过我。”
“那两刀,一刀在肩上,一刀在胳膊,肩上的伤浅一些,后来好了,但胳膊的,刺中了要紧的筋脉,怎么治都回天乏术,不能用了。”
谢栩说完神情淡淡地看着天上月亮,语气自始至终风轻云淡,好像那些痛苦不是他的。顾莘莘反而更难过,她伸手摸了摸谢栩的右臂,“是任何感觉都没有了吗”
谢栩“嗯。”
“所以也使不了任何劲”
“当然。”
顾莘莘不再说话,没有言语能表达她现在的感受。被母亲虐待,被父亲遗弃,受过战场杀戮,生死边缘打滚。他一路走来,太苦了。她甚至庆幸,自己穿越时空回去,多少给他送了些温暖。
两人到这都是沉默,夜风缓缓吹到人身上,谢栩道“回去吧。”
天还未亮,她通宵未睡,该回去补一觉。
顾莘莘便跳下了墙,走的时候一路三回头,她想,如果她是大夫就好了,她一定要想法治好他的手。
顾莘莘走后,谢栩也没耽搁,看太阳快出来,回屋洗漱更衣,吃过早饭准备去廷尉。
虽说给了他休沐假,但他仍旧牵挂着案子。走私贩盐了结了,但新一波“特大兵器走私案”又来了,现代叫军火走私,若说贩盐案性质严重,军火走私更甚,历来走私大量武器,要么是某个大人物欲拥兵自重,比如藩王、诸侯,要么是有人心怀不轨,或想挑起战争,或想动摇朝政,案情之严峻,非寻常案件可比。
是以整个廷尉再次进入焦头烂额模式,好在,已经摸排到一些动向,据目前线索可知,武器是从突厥国出口的,照说运输大批武器并不容易,但那幕后人物很是了得,竟然藏着掖着,廷尉至今追查不出。
查不出赃物,便无法认定幕后之人,也无法破案,事情胶着于此。
当廷尉众人将主要力量集中在军火案时,不想,没过几天,另一个消息传来何卓,即那位字昌华的贩盐案主使,全家被杀
何卓自首前,曾提出要保家人的条件,由于他的一家老小没有直接犯罪的证据,廷尉便将他们放回,一家老小几十口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说是回蕲城老家,求安稳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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