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如今已贵为太后,多少年都是旁人恭维她、讨好她、孝敬她,她即便操心也是为家中儿孙操心,已是许久不为外人操过心了。蓝太后不想再兜圈子,直接问,“那你想怎么办”
“求姨母帮我劝一劝郡主,我们既是做了夫妻,便要一辈子白头的。”
蓝太后道,“那就明天让信安进宫,我亲自问一问她。”
“谢姨母。”胡世子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响头。
蓝太后没把话说死,“也只是问问信安的意思,到底如何,这是你们小夫妻的事。”
“是。只要郡主肯消气,不管是打是骂,甥儿都愿意受着。”胡世子这哀怜模样,即便李玉华都得服,想说这胡世子跟那周姨娘还真是天生一对,言行里都带着一股子姨娘味道。
蓝太后训斥胡世子几句把人打发下去,李玉华朝胡世子退下的身影对蓝太后做个鬼脸,蓝太后也不禁好笑。
王嬷嬷翻遍箱子底也只寻出一身旧时的郡主服饰,绫罗泛出时光的陈色,金线银绣也失了光彩,不知为何,王嬷嬷心中一阵说不出的酸涩,不禁微微湿了眼睛。
进宫再也穿不得这样衣裳,王嬷嬷摩挲着锦衣上的翟鸟刺绣,一时伤感,一时为难。
“怎么了”信安郡主踱步到隔间,王嬷嬷连忙放下手里衣裳,“郡主久不穿吉服,衣裙都旧了。明天郡主要进宫,便是不穿吉服,也得换件新鲜衣裙才好。”
“都什么年岁了,又不是小姑娘那会儿,凡衣裳必要鲜亮夺目,凡首饰必得珠圆玉翠,平时穿什么,明天就穿什么,还用为这个犯难么。”信安郡主瞥一眼榻上的旧衣裙,“也就是吉服不好打发,不然我也早就赏人了。”
信安郡主这样说,王嬷嬷便将这些衣罗都收拾回去,陪着信安郡主伺候屋内的几盆水仙。信安郡主侍弄花草极有经验,原本送来的花草便是园中丁匠格外收拾过的,经信安郡主的手一调理,更添几分雅意。
王嬷嬷端来暖茶,“郡主,明儿进宫还要不要准备旁的东西”
信安郡主接过茶,有些无奈了,“虽说多年没进宫,以前也常去的,何需这样诚惶诚恐的”
“奴婢是担心您修行的事,准与不准,还不就在慈恩宫一句话么。您也知道,慈恩宫与世子毕竟有那么点姨甥情分。”
阳光拂过廊檐积雪落映在信安郡主的眼中,信安郡主不禁想到李玉华,这位皇子妃接人待物都很讲究,不是那种虚应故事的讲究,也不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讲究,而是为人讲究。没有贵族那种高高在上的疏离,与人说话时会看着你的眼睛,握着你的手,觉出信安郡主掌有薄茧,立刻就要问缘由,以免信安郡主受了委屈。
其实,李玉华的手也不是贵族小姐的柔荑玉手,这位娘娘有一双劲而瘦的手。
信安郡主慢呷一口暖茶,淡然道,“无妨。船到桥头必有路。”
听闻三皇子妃深得慈恩宫喜爱,如果三皇子妃只是受三皇子的嘱托过来看望,而非慈恩宫的命令,那么,这真的是位不错的娘娘。
信安郡主道,“昨日得三皇子妃送了那些吃食衣物,三皇子妃是好意,眼下就是新年了,虽说年礼当早些走,可以前并不熟,不好贸然上门。你照着三皇子妃的礼单,备出一份相宜的年礼来。”
“是。”王嬷嬷躬身应下。
信安郡主轻轻拨弄水仙伸展的叶脉,叶脉间一粒小小水珠顺着叶络来回翻滚,终于信安郡主微微用力,水珠悄无声息坠入甜水瓷的花盆内,荡起一丝若无似无的小小涟漪,转瞬消失不见。
这次,成与不成,已是由不得他南安侯府
晚上穆安之回府,李玉华跟穆安之说起在慈恩宫的事,不禁问穆安之,“胡世子给皇祖母叫姨母,他母亲是皇祖母的姐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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