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书院,你想不想与他们一起去?”
“好啊……”
若若漫不经心地咬了口雪花酥,只是去书院而已嘛,并非大事,然心绪一转,忽觉不对,长睫唰地抬了抬,问:“谢淮表哥不去吗?”
阮连臣一恍,不曾想她会提及谢淮。
其实早在几年前,他确是想送谢淮去书院的。
彼时家中小辈皆去了鹿鸣书院,然罗氏不舍束修,亦不愿为谢淮操心,一来二去便耽搁了。待阮连臣寻谢淮谈起此事时,少年眉眼淡漠,冷冷便推拒了。
阮连臣心中无奈,只暗下赠了书籍笔墨予他。
见阮连臣似有思量,若若牵了牵他的衣袖:“爹爹,若若一个人害怕,让谢淮表哥陪若若好不好?”
谢淮还小,若能得夫子教导,与书院中的同龄人结识,说不定日后便不会那么孤傲冷僻,也不至于独身至死。
阮连臣温和地抚了抚若若的发,轻笑道:“胡闹,若是你谢淮表哥不愿陪你呢?”
“……”
若若望了望烟雨蒙蒙,沉默下来。
说来,她似乎不曾考虑过谢淮的感受。
……
烟雨蒙蒙,未曾停歇。
“你是说,让我陪你去书院?”
谢淮身姿挺直地立在廊下,执着一方帕子擦拭着手中匕首。匕首银光凛冽,映在他眉间,清冷的白。
他侧首,居高临下般地望着只及腰间高的若若。
若若垂了垂小脑袋,迟疑道:“爹爹说,不去书院会变笨的……表哥,你想变笨吗?”
谢淮轻轻拨了拨匕首,冷淡道:“四书五经,我早已在院中学过。我说过,世上蠢笨之人,只你一个。”
见谢淮冷冷推拒,若若心绪飞转,慌忙道:“去书院还能交到朋友,表哥不想交朋友吗?”
谢淮垂眸,睨她:“不需要。”
若若:“……”
谢淮忽然讽笑一声,缓缓道:“想交朋友,你便自己去。”
他是这世上孤苦之人,生来便活在阴暗角落中,不曾分得一分的眷顾。小表妹与他不同,只要渴望光,轻轻一触便能触及。
她实在不必与他纠缠不清,深陷泥潭。
他也不需要……她那微不可闻的同情。因为,只凭同情,如何能在漫漫长夜中走下去呢?
细雨蒙蒙,如万千愁绪连绵而来,落在少年的素色衣袖上。那件锦裘,他却是一次都并未穿过。
谢淮眸色愈发地暗,良久,他俯身半蹲在若若身前,轻轻捏住她的下颌,一字一顿道:“别太依赖我,自己活下去。”
若若心中忽动,恍惚地抬眸瞧他。
她在依赖谢淮吗?
一幕幕光景晃过,宛若利爪般蓦地摄住了心。
若若心中怔怔然:是啊……
不论面上如何掩饰,可孤身一人穿到书中的她,心中怎会不惶恐呢。在这陌生的世界中,唯有给谢淮关怀之时,她的心才能安宁几分。
因为谢淮与她一样,都是孤苦之人。
然或许谢淮,根本就不需要这些呢?
没有她,书中的谢淮也安然无恙地活下去了。说到底,谢淮的病,谢淮抄的佛经,全都是因为她。
若若雪白的脸又白了几分,怔怔地往后一步。
一直都是她,在为谢淮添麻烦。
“对不起。”
清濛烟雨间,谢淮只听得她低低说了一句,便见她抬脚迈下木廊,步入雨中,溅起的泥水弄脏了他的衣摆。
他深深皱眉,一顿一顿地擦拭着。
拭不去了。
衣摆上的污痕,和刻在心间的,小表妹方才落下的那莹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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