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中, 明灯晃晃。
在谢淮将被问罪、而无人为谢淮说话时,若若却起了身, 怀揣着一腔孤勇, 立在宽阔的殿中,定声道:“谢淮,没有谋逆。”
阮连臣闻言凝了凝眸:“若若”
宣铧帝神色却依旧沉肃, 只问:“谢淮都不反驳, 你却替他争辩, 是有何凭据”
若若行到谢淮身侧,垂着眸, 情绪难分,低声道:“因为谢淮他, 是为了”
“闭嘴。”
身侧,谢淮忽然冷声打断了她。
他被侍卫押着,跪在寒意沉沉的刑具旁,虽有几分狼狈,但依旧一身冷冽,眸如利剑, 眉若寒雪。
谢淮神色低沉,朝若若喝道:“回去坐着,别做多余的事。”
“”
若若云袖下的手缓缓收紧。
她忽然侧首,垂眸望向跪着的谢淮,狠声道:“我没有做多余的事”
谢淮一恍,寒眸轻凝:“”
若若攥着手, 平生第一次发了狠,玉眸如雾,容色沉雪,凝望着谢淮道:“我只是不想让你受欺负什么皇家恩怨,世人苦衷跟我没有半分关系只要你能安然无恙,大不了大家两败俱伤好了”
谢淮是为了他们,可他们何以待谢淮如此若要谢淮死,那若若便要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殿中,阮青令清容蒙霜,薄唇深抿。
“”
谢淮怔然许久,才深深笑了笑,语气难辨道:“我知道了,但是你还是什么也不能说。”
因为在此时开口,小表妹就成了罪人啊。虽小表妹这一番话让谢淮感动万分,但谢淮从一开始,就宁愿舍弃这一身的骨血,也不愿让她陷入权谋争斗之中。
不想谢淮如此说,若若恍惚不已:“”
谢淮忽低笑一声,朝宣铧帝道:“圣上,我这小表妹袒护于我,才说了几句傻话,让宫人带走她吧,免得耽误了刑罚。”
一番话不痛不痒,仿佛全然不在乎什么刑罚。
若若却跪了下来,俯身求道:“臣女已十六,懂得分辨是非。谢淮确有苦衷,求圣上开恩。”
宣铧帝敛了敛眸,一时分不清谢淮心中所想,只是望着殿前的谢淮与若若,恍然间却想起从前与阮连曦渡过的那些时日。
从前困顿时,仿佛在风雪中,他们二人也似这般,互相扶持着走过一段路。
“”
良久,待殿中死寂无声时,宣铧帝才语气难辨道:“今日免了谢淮的刑罚,择日起,将谢淮流放雍州,非宣召不得回,朕倒要瞧瞧他敢不敢谋逆。”
此话一落,谢淮原本淡然的神色却蓦地沉下,孤眸寒沉幽幽,望了宣铧帝一眼,又缓缓望向若若。
流放雍州,非宣召不得回。
那此生,恐怕连见小表妹一面都是奢望了。
这责罚,显然不在谢淮预料之中。在他眼里,剔骨削肉,也比不得与若若永世不见要来得痛。
谢淮神色微怔,恍然望着若若,而还不待他与若若作别,宫中侍卫便将他按住,往殿外带去。
“谢淮”
若若亦怔然不已,欲拉一拉他的衣摆,却摸了个空荡荡。最后,落在眼中的,只有谢淮似雪的神情,渐渐的,渐渐的远去
思绪纷乱,眼前一黑,她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已是翌日。
晋安城又下起了雨,天如松青色的笔墨,晕出无边无际的昏沉,如同在人心间也蒙上一层愁绪。
安国侯府中,阮老夫人与阮连绪、二夫人在说些什么。偶尔在雨落檐瓦的脆响声中,听得低低几声啜泣与哀叹。
若若醒来时,安罗涟正守在榻前。
听得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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