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氏家规有云,凡门中修士不论长幼尊卑皆不可夜不归宿,违者,重则杖刑四十、罚抄《雅正集》十遍。蓝曦臣知道嵞染最怕的就是抄《雅正集》,因此当得知蓝启仁派去彩衣镇找她的门生只带了天子笑的陈老板归来后,蓝曦委实是吃了一惊。
“看来,云深不知处的规训石又要翻新了。”对着檐下风铃连叹了两声后,蓝曦臣拿上朔月,起身前往蓝启仁的住处。
此刻,秋风萧瑟,骤雨正急,但意外的是,当蓝曦臣经过静室外间嵞染夜里常用来睡觉的那方旧的规训石时,竟见满天风雨中,居然有一人正不怕冷似的呆呆站在它的脚下,撑着伞,面朝山门……看样子,是在等人。
“忘机。”蓝曦臣出声唤了那人一声,“别等了,她今儿是不会回来的。”
蓝忘机抬头,眨着眼睛,面露不解。
“罢了,且随我来吧。”为他捏了个净衣术,蓝曦臣微微一笑,带着他一齐来到了蓝启仁处。
像是早就料到他们兄弟二人会深夜前来,不等差守夜门生进去通传,蓝启仁已衣冠整齐的打开了房门。
躬身一礼,蓝曦臣和蓝忘机齐声道:“叔父。”
蓝启仁摸着他标志性的山羊胡,将目光在兄弟二人身上流转着,最终,停在了蓝忘机的身上:“忘机,明日一早你带上几名灵力深厚些的弟子随曦臣去趟碧灵湖。”
蓝忘机皱眉:“可是因为水祟一事”
蓝启仁摇摇头,道:“并不全是。此次要你们下山,一来是为除去碧灵湖中作怪的水祟邪物,二来其实是让你二人协助嵞染,将蓝翼前辈留在彩衣镇城隍庙里的阵法加固一番。”说着,又掏出嵞染让陈老板转交给他的书信,转手递给了蓝曦臣。
“叔父,这是”蓝曦臣手中的信是空白的,偌大的纸张里只夹了张泛黄的符篆,而且是一张已经被人用血篡改了功效的镇压符篆。
蓝启仁解释道:“是嵞染让陈老板送来的,说是她在一温家门生的身上扒的。”
恐兄弟二人会一头雾水,答完这句,蓝启仁便把嵞染让陈老板转述给他的故事又给他们说了一遍。
“所以……叔父也觉得彩衣镇的水祟之患,十有八九和岐山温氏有关”
蓝启仁点点头,算是默认了蓝曦臣的猜测:“当年蓝翼前辈在城隍庙布设阵法之时,因担心会有心怀不轨的仙家修士和邪魔歪道前来夺取那女孩尸身上的禁术,于是便在彩衣镇周围又加了个只有普通凡人香客可以进出的结界。想来温家人定是知晓了那结界的用处,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引诱凡人入庙撕毁符篆,然后好将邪祟赶入我姑苏境内。”
蓝启仁的一番话说的半是猜测半是肯定,但不管真假与否,有一点蓝曦臣和蓝忘机看得出来,岐山温氏的狼子野心,已然昭然若揭。
“这江湖怕是又要不太平了。”蓝启仁微叹口气,接着又从身后书架上的一本公文里取出张朱砂才干的符篆,递给了蓝忘机。
“聚灵符!”蓝忘机认出了它,顿时慌了,“叔父,可是嵞染的灵体又出了问题?”
闻言,蓝曦臣笑了。不过也不怪他家弟弟会如此失态,毕竟在他的记忆里,每回蓝启仁拿出聚灵符,其原因都是嵞染的灵体有损,而且每次都很严重,尤其是去年她因偷带醉酒的蓝忘机进青楼而被罚跪冷泉那次,竟是严重到差点魂飞魄散。
“放心,她没事,我不过是让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安抚好蓝忘机,蓝启仁又同蓝曦臣交代道,“以嵞染的性子,这会儿多半已经在碧灵湖候着了,虽说这些年她随我修行已大有成就,但水祟之患非同小可,她一个魂魄对付它们终究还是有些吃力,曦臣,你和忘机需得赶在明日天亮之前抵达碧灵湖,助她灭了水祟,切记,必须是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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