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护。”
索菲娅微微失神。
她上一次感受到这个词,是在破败的茅草屋里,借着屋顶的缝隙,捡拾漏下的阳光。
斑斓的光点轻抚着她白皙的面颊,照亮了她身下的干草堆和自由自在的穿梭于干草堆间的蚁虫。
她睁开湛蓝色的眼眸,映入眼帘的是伴随着她长大的蜘蛛网、发霉的木块。
网中央的蜘蛛嚣张的停驻着。
——母亲快回家了吧。
她揉着眼睛,扒拉着乱糟糟的长发,弯下细眉,铺开睫毛,笑意盎然的想着,等待着。
母亲说:不可以离开这个房间。
母亲说:一旦有人闯入,立刻躲起来。
母亲说:我一定会把你送出去。
……
幼年的她,并不理解这些叮嘱的深意,更不明白母亲为什么执着于送她离开。
——“您不爱我了吗?”
她揪着母亲的衣角,奶声奶气的问。
“……怎么会呢。”
憔悴不堪、姿色尽失的女人蹲下身子,抚摸她的长发,满是疲惫的嗓音中流露着极为沉重的爱意:“索菲娅,你是这个世界给予我的珍宝。”
——“无论何时,我都爱着你。”
被这份爱庇护着的她,宛如一只乌龟,无忧无虑的蜷缩于龟壳内,在狭小而脏乱的环境里寻找属于自己的小小乐趣。
然后,她生病了。
意识朦胧中,某个人的血液流满了她的身躯,染红了她银白色的发,渗入了她的眼皮。
闯入者握着木棍,一下,又一下——
她的壳被敲碎了。
于是她无助的踏出了门槛,期盼着获得帮助——天空阴沉沉的,乌云遮蔽了日光。
街道上躺着骨瘦如柴、醉生梦死的混混。
垃圾到处都是。人们步履匆匆,枯黄的脸上只剩下麻木与绝望,一如这灰暗的天色。
有人望向她——
恶劣的、漠然的、凶狠的望着她。对她身上的血视而不见,没有丝毫的胆怯或讶异。
在第一个人向她迈步时,恐惧填充了她的心脏。
——庇护是什么?
是蒙蔽她的双眼、束缚她的四肢、模糊她的大脑,令她变得软弱不堪的存在。
独自流浪于贫民窟,为了抢夺垃圾堆的食物而被打得一嘴鲜血,却能面不改色的吞咽黑面包时,她总是抑制不住的想——
如果曾经的她,足够顽强,足够坚韧……
或许。
母亲就不会为了偷药而被打死了。
※
索菲娅看着被河水冲刷得缀满水光的靴子,收拢了漫无目的的思绪,态度自然的转移了话题,不再纠结“庇护”的事。
“湿漉漉的。”
她温和的询问:“你要继续玩水吗?还是回帐篷睡觉?”
兵器盯着她毫无破绽的笑脸,抿了下唇瓣,面无表情的倒进河里,激起一片水花。
“啪”的——
打湿了索菲娅华美的衣袍。
互相包容,互相陪伴,互相妥协,却始终隔着一道厚厚的墙壁……人类都这么复杂吗?
图尔斯不懂:这也是‘安全距离’吗?
——“先从手开始,让我习惯你吧。”
少女的话语回荡在他的脑海里。图尔斯侧头,半张脸没于水中,黑发/漂/浮,红眸多了些润意。
他望着坐回树下的索菲娅,半阖起眼睛。
“咔——”
齿轮转动的声音。
用卷轴烘干了自己的索菲娅一抬头,便看见了图尔斯变回本体的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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