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毓不由瞧了一眼逸王妃的位置,果然是和太子妃一路不对付过来的,人家在这种时候就是拿得住不掺和,从始至终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姜毓低了头,还没在心里想些别的有的没的,余光就瞥见有人影晃动,一个嬷嬷走了出来,
“皇后娘娘到。”
得,来的果然是时候。姜毓暗自在心里偷偷翻了一个白眼,跟着站起来规矩行礼,
“儿臣恭请母后凤安。”
皇后是从后殿出来的,前后看不见后头,后头却能听得见前头,姜毓真是怀疑皇后是不是已经在后头听了一会儿,不然怎么太子妃说她来就麻溜出来的。
“平身。”皇后扶着嬷嬷的手坐下。
“谢母后。”
重新落座,没有人再敢大喇喇地坐下,照着规矩得挺直了背斜着身子朝皇后坐着,屁股只能挨着一点椅子的沿,很是考验功夫。
姜毓也是大家闺秀里头练出来的,这个时候最好就是低着头少说话保存体力,否则没过一会儿就得坐得觉得支应不住。
“这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又到了中秋,这去年中秋的事情还仿佛在昨天。本宫还真是老了。”
一开场,难免的都是些场面话,按制今儿姜毓这些王妃可得在宫里待到晚上,一会儿还有其他郡王妃朝臣命妇过来请安,具是些繁文缛节的场面事儿,能折腾一早上,下午倒是轻松,只是得听一个下午的戏看一个下午的杂耍,挨到晚上揽月台宫宴赏月才算是完。
这些事情,光想想姜毓都觉着累。
“母后春秋正盛,哪里能谈得上老。”
皇后一句感慨,马上跟上去恭维的就是太子妃,言辞还算得上得体含蓄,完了紧跟上去谄媚的就是齐王妃:
“太子妃说的是,娘娘乃一国之母,华贵雍容风华绝代,儿臣们都及不上娘娘一半的风姿呢。”
这话说的……若说姜毓方才夸冀王妃的那些算是寻常发挥,那眼下齐王妃说的这一句简直就是反面例子,贻笑大方。
什么叫做跪舔,大概就是齐王妃这样的。
果然,皇后听完之后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只是波澜不惊地瞥了齐王妃一眼,然后道:
“算着日子,老五媳妇府中的侧妃肚子月份也大了,什么时候临盆?”
齐王妃笑答道:“劳皇后娘娘挂心,倩儿妹妹眼下已有六个月身孕了,这么算,应该还有四个月。”
侧妃。姜毓的眼睫默默低下看向地上的地毯,皇后倒是挂记得挺多,连齐王府侧妃生孩子的事情都记得,还当面与齐王妃问起。看着齐王妃的神色还挺开心的,这谄媚的模样真是刻在脸上了一样。姜毓觉着其中有些怪怪的,但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皇后看也没看齐王妃,只是道:“好好将养着,老五府里也该再多添一个将来能担事的子嗣了。”
“母后说的是,儿臣定尽心尽力。”
齐王妃低头应承下来,垂眼间脸上的笑终究没先前那样灿烂了。
齐王嫡子先天不足,从生下来就汤药不断,这副身子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成年,始终是齐王妃心中的痛。
姜毓不由暗自唏嘘,这么尽心的谄媚依附,可显然只是自轻自贱了,皇后这么不留情地当众戳齐王妃的痛处,显然根本不把她当回事。
“还有老三府里。”皇后的话锋一转,就到了逸王妃的身上,“听说前些日子老三府里的殷侧妃早产,孩子夭折了?”
“回母后的话,殷侧妃孕后多有不适,身体孱弱,突然早产怕也是咱们逸王府和那个男孩没有缘分吧。”
逸王妃的神色淡淡的,可谓不卑不亢,叫皇后点名问了这样一件糟心事儿脸色也照常不动,想是早已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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