桠的梅枝上,倏忽间消融了,徒留一点寂寥的微寒。
花照将一碟蜜沁梅果放在美人榻前的束腰小几上,跪坐在铺了祥云纹毡毯的脚踏上,拿了小银叉伺候曦华食用。
听了乌嬷嬷的话,她回头讽道:“公孙采女有功,阖宫皆知,倒不用嬷嬷提醒。只是依宫中规制,正三品以上才有资格穿蜀锦,从正七品的采女升到正三品嫔位,以公孙采女的出身,只怕那明光锦要烂在箱子里了。”
“姑娘这话,老奴不敢驳。”乌嬷嬷一双薄嘴唇极是利索:“不过老奴想,旁人稀罕那明光锦,公主都不用拿眼皮夹它。若是让不明真相的小人听了,岂不是要误会公主眼里没人,连皇上下旨赏的人也容不下似的。公主何必为了一匹料子,损了自个儿的好名声,您说是吧?”
乌嬷嬷企图和稀泥,终于让曦华不耐烦起来。她小小年纪,已深谙上位者睥睨一切的威势,嘴角轻掀,便露出一丝冷笑。
“哼,遭瘟的老刁奴,少拿不值钱的油皮话儿糊弄本公主?本公主要什么便是什么!怎么,我一个嫡公主,想做件衣裳,还要三求四请的看人脸色不成?”
一句话便让乌嬷嬷白了脸,她两颊肌肉抽动,忙跪在地上磕头不止。
六宫皆知,在懵懂无知的年纪,曦华也曾叫人把冲撞她的宫女扔进了严冬腊月的镜湖。
那一次,两名宫女都沉尸湖底,而景元帝却怕爱女受惊吓,哄骗她说将宫女撵出宫、各自归家了,并严令六宫禁口,谁敢提一个字,立即乱棍打死。
曦华沉脸不语,花照自管伺候曦华吃蜜饯果子,苏媺拿着绣绷绣得认真,半点也没有要圆场的意思。
和煦的秋阳漫过楠木透雕锦地凤鸟落地罩投进殿中,七彩丝线闪着亮光在她手中的银针下跳动,一丛翠□□滴的薄荷草就要完工了,雪白娇软的狸猫儿正探爪戏耍,仿佛正是“懒卧狸儿贪罽暖,聊把嬉戏作余闲”的好时光。
叶萦则正带着人在挑选尚工局送来的各色衣料。曦华发了话,暄颐宫的小宫女、小太监也罢了,几个有头脸的大宫女都要做新鲜样式。这是逾制的要求,但尚工局不敢驳,只得一概应了。
叶萦是个老实人,历来是曦华说一句,她便行一步,却不能指望她在这种时候帮主子打擂台。
释香理着手中分成二十四股的鲛绡丝线,眼瞧着乌嬷嬷磕得额头肿将起来,想了想,和言笑道:“嬷嬷的忠心,贵妃娘娘自然知道。只是,娘娘还没说什么,您怎么倒先替娘娘为难上了?”
一语惊醒局中人。
乌嬷嬷深知,此番差事她肯定是办砸了。
缂丝也好,明光锦也罢,既然翮贵妃存了息事宁人的心思,便注定要被打脸,她一个奴才有几个脑袋敢替主子强出头?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一个糊弄公主的罪名扣下来,尚工局司制的位子一撸到底不说,皇上一怒,她这条老命怕也要搭进去。
乌嬷嬷跪在地上,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哎哟,瞧我这猪油蒙了心的老糊涂,公主骂得对,凭她是谁、有多大功劳,谁能漫过公主去?公主瞧得上那明光锦,这是公孙采女的福气,多少人想有这体面都不能呢?老奴这就去锦澜阁,不过一时片刻,就给公主送来。”
说完,她觍脸陪笑等着曦华公主示下,花照瞅瞅公主的神色,冲她丢了个眼色,她磕了个头利落地爬起来,麻利儿地朝外走。
眼看乌嬷嬷带人出了暄颐宫,正殿里紧张的氛围缓和下来,曦华冷哼一声,翻了翻眼睛:“看人上菜的糟婆子,跟叭儿狗一个德性儿,敢在我面前说混话儿,真当本公主好性儿了?”
“凡事过犹不及,你出了气也就罢了!”苏媺看了看已用了小半碟的蜜沁梅果,一边朝花照示意,一边给丝线打了结儿,拿起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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