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看下来直看得浑身冰凉,一时间竟分不清身上的冷汗是被“指挥”吓出来的还是看书看出来的,但大概是怕到了极点,这会竟然稍微冷静了下来。
“指挥嘎吱一声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口齿不清地问为什么稻草人没有头”
花姐是舞者,被砍断了双腿;二少是指挥,咬断了舌头。
我记得之前查秫米的时候也有粗略地扫上两眼“稻草人”的效用:稻草人在安葬和开棺时都有作用。安葬时,如果死者家属无法寻回尸体,就会用稻草人“代尸引魂”,把失落的阴魂招进稻草人里,然后再安葬。
在开棺时,为了避免阴气全盛,开棺者也需在坟头上立只稻草人以“代尸移阴”,把部分煞气传递到草人身上,不然煞气太重,开不动棺,不过重要的是这只稻草人不能有头,否则乱了阴头,棺内的尸体可能会起尸。
和秫米一样,没了头的稻草人起的是开棺的效用,而不是安葬的。
按照江珩的逻辑来说,补上“三斗秫米”能让环夫人轮回,找回“稻草人的头”应该有相同的作用,可是别说头了,我来指挥家来了这么久,连个稻草人的影子都没见到。
手足无措间,我目光落在了指挥断裂的脖子上,一个想法突然跳上了脑海。
如果稻草人能代替尸体,那尸体是不是也能代替稻草人?我的心一瞬紧了起来——而且,谁知道面前的这东西究竟是指挥原本的尸身,还是那个无头的稻草人吸收怨气而成的?
……稻草人有了,那草人的头在哪里?
这个头肯定不会真的是一颗人头,线索估计还藏在环夫人的书里。我捉紧了这条思路的尾巴,赶紧又回去扫了一遍那本书。
“宝珠”
木枕里有宝珠。如果一个无头之人枕上去,那颗珠岂不就在头的地方?
我马上回头看向了身后指挥的床。靠墙而放的单人铁床上,一个古典得有些突兀的木枕正摆在一叠被褥上。
东西大概都找到了,但如果宝珠是头,脖子断了的指挥又是那个没头的稻草人的话,我岂不是得……
我一下有些口干舌燥,本能地打了下退堂鼓,但事到如今似乎也没别的办法了。
“江、江珩,”事态明白归明白,真的要动手解决起来,我还是抖如筛糠,“我知道怎么办了,你再坚持一下……”
他大概说了什么,但我自己的心跳声伴着一阵阵短促的耳鸣震耳欲聋,根本没听见,只操控着自己发软的身体跌跌撞撞到了床边,捧起了那只木枕来。
“指挥”好像是被我这个动作刺激到了一样,嘶叫声愈发尖锐起来,那层薄皮上被颈骨刺穿的裂口也被抻得越来越大。
我没敢回头看那是什么样的场景。我和江珩两条命晾在这里,哪里有心思管这是黄杨木还是什么木,里头是金还是玉,闭着眼扬起手,狠狠地把沉甸甸的木枕往铁制的床头砸去——
木头的破裂声和指挥的尖叫同时响起。
他终是脱出了符咒的束缚,发出一串狂笑,手脚并用地落在地上,然后身子径直拧了个一百八十度,腹部朝上地朝我快速爬来,那颗头也终于耐不住折腾被甩飞了出去,喷洒出一片血液后“咚”一声砸在了一旁的墙上。
“不晚!!”
我毛骨悚然,在枕头里的稻草堆里胡乱捞了一把,扫开坚硬的片状物,抓住了个硬圆的东西,也没看清那究竟是什么,尖叫着就伸出手往那逼近的脖子上扣了过去。
事实证明,设定比我想的要友好一些。
我的手还没靠得太近,那颗藏青色的珠子就自动脱了我的手,卡进了“指挥”脖子的断口里。它嘶叫一声停了下来,像要窒息似的用手去抠,嶙峋的手毫不留情,直将脖子抠得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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