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勍和薛亭晚难得一见, 此时挽手并肩,沿着十里华灯长街走走停停, 往前行了一段路, 便到了松风万客楼门前。
因着年关的节景儿, 京城根的老百姓忙着请客吃饭, 人情往来, 亦或是举家下馆子, 犒慰一年来的辛劳, 故而这些日子, 松风万客楼的生意红火更胜往昔。
酒楼门口立着两位迎客的伙计, 冷不丁一抬头见了自家东家,忙不迭地纷纷躬身行了礼显然是认识薛亭晚的模样。
裴勍见状, 揣着明白装糊涂, 略挑了浓眉, 回头淡淡看了薛亭晚了一眼。
薛亭晚察觉到男人探究的目光,樱唇微扬,干笑了两声, “实不相瞒,这松风万客楼乃是我家名下的产业,如今全权是我在打理。”
薛亭晚没有一开始便告诉裴勍此事, 是因为两人还不够熟识, 如今, 两人关系亲密无间, 她自然没有瞒着裴勍的必要。
裴勍听了这番解释, 知道薛亭晚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只装作刚刚知道的模样,了然一笑,“原来是这样。”
裴国公府的耳目众多,消息四通八达,裴勍早就知道这松风万客楼的东家是何许人也。再加上上回,薛亭晚请裴勍在松风万客楼吃饭,那一脸自豪求夸奖的小骄傲模样,裴勍就算是猜,也猜出来了。
两人正说着话,有两名小厮从酒楼行出,手里各自拿了一贯红绸裹着的铜钱,四散分发给御街两旁的乞丐。
自献庆帝继位以来,大齐总体上算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但这并不意味着,每个百姓子民都能安居广厦,温饱不愁。有因为贫困残疾而无以为生的人、有因为天灾而流离失所的人他们虽活的卑微,可一直都是大齐的一份子,一直都是这繁华京师从不缺少的存在。
薛亭晚一早便吩咐了下去,在这大团圆的除夕之夜,叫酒楼的掌柜为路边乞讨之人施点银钱,也好叫他们吃点热饭、穿些厚衣。
这扶持关怀虽然细微如萤火,却足以给人希望和温暖,让人重新燃起盼头,打气底气迎接新的一年。
墙角处,一名妇人眼眶含泪地接了伙计施舍的银钱,忙拉过身侧懵懂无知的垂髫女童,朝伙计连声道谢。
那妇人和垂髫女童皆是形容狼狈,裙衫脏污,看似和别的乞丐并没有什么区别,但若细看,便会发现这妇人掩盖于灰头土脸下的容貌颇为柔媚勾人。
身怀出众姿色的妇人,却在除夕之夜孤身带着孩子流落街头,其中似是有什么隐情。
然而,薛亭晚并没有发现此母女二人的异样,她亲眼看着两名伙计将绑着红绸的两贯铜钱施舍殆尽,方笑着冲他们点了点头。
裴勍顺着美人儿的目光望去,看着两名小厮入了松风万客楼的大门,才觉得这两人十分眼熟。
裴勍略一回想,方想起来那回徐颢请他来松风万客楼用膳,两人在酒楼外头撞见两个瘦骨伶仃的小乞丐,酒楼的伙计正打着永嘉县主之名送那两个小乞丐新出炉的点心吃。
如今,这两位小乞丐穿着酒楼里统一的服饰,做小厮打扮,原本土色无人气儿的面容也显得红润许多。
只是,小乞丐怎的成了酒楼的伙计了
思及此,裴勍当即问出了心中疑惑。
原是这两个小乞丐的家人皆在家乡水灾中丧生,随着流民队伍一路北上进京,在京城无处落脚,只能沿街乞讨为生。
薛亭晚对他们的身世颇感唏嘘,吩咐酒楼掌柜时常拿些干净的饭菜给他们果腹。那两个小乞丐是识礼数的孩子,因感怀一蔬一饭之恩,便起了报答酒楼东家的念头。
薛亭晚心善,考虑到他们年纪尚小,无父无母,孑然一身,仅仅靠着别人的施舍度日,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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