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风万壑阁。
一名黑衣人跪于下首, 呈上一封信函, “秉国公爷、宋大人、张大人、李大人, 属下今晚在京郊截获了一封寄往塔尔特部的飞鸽传书, 根据落款来看, 是从勇毅王府发出的。”
京城都统宋竹筠闻言大惊,“上回, 怀敬将塞北军中多个机要之位换上了自己的心腹之人, 皇上知道之后龙颜震怒,将这些人等悉数革职, 任命上新的官员,不料怀敬依旧贼胆包天,执迷不悟,这两日调动人马,将王府亲军派往多个驻地, 已然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眼看着皇上与塔尔特部不日将在塞北会晤,怀敬却暗中和塔尔特部联络,实在是居心不良”
兵部侍郎张文敬捋须道, “战火一开, 苦的终究是百姓。眼下和塔尔特部会晤在即,依着皇上的意思,是还不想和勇毅王府撕破脸, 叫咱们暗中布防, 打压为主。”
京畿布政使李戍言喟叹不已, “天下兴亡,百姓皆苦。皇帝是千古仁君,勇毅老王爷也算得上半个忠臣,只是日后老王爷一死,只怕要风云突变,天下改色啊。”
上首的男人正阖眸静思,许久才睁开眼眸,沉声道,“那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事到临头,还有一招,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众人闻言,不禁陷入深思,松风万壑阁中一派沉寂。
侍卫十九推门而入,拱手道,“爷,主母在外求见。”
裴勍微皱了眉,“不是叫主母先行歇息么”
十九面带难色,“回爷的话,主母执意前来,我等拦不住也不敢拦。”
屋中三人一听,皆是面面相觑,三人行走朝堂多年,身居高位,心眼儿只多不少,知道裴勍乃是新婚,怕叨扰了小夫妻的良辰,忙托辞“夜色已晚,怕耽误国公爷休息,家中也有妻儿等候”,纷纷拱手告退。
等屋中没了外男,薛亭晚才施施然入内,将手中的红漆木食盒放在桌上,面上巧笑倩兮,“今晚宴席上淳郎都没怎么用膳,又议事到这么晚,我叫小厨房新做了些吃食,淳郎要不要用些”
说罢,她从食盒中取出一碟杏仁松糕,一碟葱油松瓤卷酥,一盏浓煎竹叶茶。然后解了身上的藕粉色团花披风递与下人,屏退了左右。
她刚刚沐浴过,穿着一袭轻纱衣裙,面上未施粉黛,只上了点唇脂,鸦青的鬓发上未点缀钗环,三千青丝绾成个松松的堕马髻,鬓边只簪了朵半开的粉蔷薇,周身笼着一股子甜腻幽香。
裴勍将手中信函折起,头也不抬,淡淡开口,“我手中公务还未处理完,阿晚把东西放下,先行回去歇息罢。”
薛亭晚见他这副冷淡模样,心中生出一阵不服气来,虽说她今晚没有盛装打扮,可自持美貌过人,他可倒好,竟然看都不看她一眼。
薛亭晚樱唇微抿,放下茶盏,不管不顾地地行到书桌之后,往男人腿上一坐,一双玉臂揽上男人脖颈,“我不回去。今晚可是七夕之夜,淳郎要我独守空房么”
裴勍放下手中书信,垂眸幽幽望着她,没有言语。
正值夏夜,天气燥热,因着男子血气方刚,松风万壑阁里设着座一人高的冰雕,体感比屋外凉爽许多。
她生的冰肌玉骨,白皙照人,此时两人亲密相贴,只隔着一层单薄夏衫,叫人怎么抵得住这满怀的无边艳色
薛亭晚见男人不说话,一双杏眸泛上温润水光,又捋了广袖,伸了皓腕叫他看,“方才我亲手为淳郎煎茶,手腕上都烫出了个泡呢”
裴勍靠在椅背上,抬眸去看,果然见那纤细皓腕上有一点铜钱孔大小的红痕,当即伸出大掌握了玉手,在泛红处轻轻摩挲了下,“这些事情交由下人来做即可,阿晚何必亲力亲为。”
薛亭晚咬了樱唇,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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