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贵悄无声息屏退了屋里的宫人
“陛下可是累了?要小憩一会儿吗?”
慕脩道:“离鸢的尸身运到皇陵了吗?”
赵小贵道:“早前便出发了,这会儿大概已经开始下葬了。”
慕脩好半晌没说话,屋子里静得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赵小贵以为他担心丞相尸身,赶紧道:“陛下不必忧心,丞相尸身由叶里统领亲自护送,定然万无一失。”
慕脩倏然站起身,平素含着万尺寒冰的眼眸中,此时竟显露出一丝稚童迷路的茫然。
他喃喃道:“已经下葬了吗?”
“按时辰来算,正是。”
赵小贵毕竟还年轻,心中不忍,面上也是一片忧色。
慕脩没再开口,举步走到龙案前端坐,在笔架上取了一只细的紫毫,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了短短一句话。
他道:“拿烛火来。”
赵小贵虽然不知慕脩为何白日要烛火,但还是一刻不敢耽误的去点了一只烛火,一手护着火苗,小跑着拿过来
慕脩站起身接过烛火,雪白的长指与暗色雕着华贵花纹的烛台交相辉映,衬得愈发雪白无暇。
他行至窗前,将手中的宣纸倾斜放在跳动的烛火上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火焰扫过宣纸上跌宕遒丽的字迹,寸寸成灰。
待火焰燃到宣纸最后一个角的时候,慕脩松开了手指,碎纸残角携着火舌掉落在窗外的地面。
·
“皇儿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种满了桃花树的凤仪殿中,披着华贵凤袍的女子坐在院中摆放的一张美人榻上,垂眸浅笑看着拿了个小墩子垫着趴在榻边写大字的少年,正值花季末,桃花已经有一大部分开始凋落。
微风拂过,飘零的桃花瓣落了好几片到书本上,抖落后留下屡屡残香。
那少年眉目俊俏,杏黄色的衣袍上绣着五条威风凛凛的金龙,头戴金冠,气度不凡,这服饰太具有代表性了,九五之尊,衣袍上有资格绣五龙的只有当朝太子无疑。
小太子闻言,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母亲,想了想道:“本宫想成为一个深情专一的人。”
这话一出,他身侧的黑衣少年就笑喷了
“噗殿下,皇后娘娘是问你以后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意思是问你以后的抱负,你这答得什么啊!”
小太子星眸中燃起怒火,腾的站起身,瞪向黑衣少年:“那你说本宫应该怎么说?”
黑衣少年笑容透出几丝狡黠,摸了摸下巴:“这时候殿下就应该说‘儿子想成为父亲一样的男人!’或者离经叛道一点的呢就说‘儿子想成为征服全天下女子的男人!’”
说完他邀功一样看向小太子又道:“怎么样?是不是比你说的那个志向远大许多?”
皇后成功被他的话逗笑了,以袖掩唇轻笑着道:“淮安,你呀。”
小太子神色不善看着他,冷声道:“本宫就该让人烧了你房中的话本!而且本宫刚刚所说确实是心中所想,有何不妥?”
那黑衣少年身形颀长,偏瘦,比写字的小太子高了约摸一个头。
他看着只有他胸口那么高的少年,唇角翘起,摸了摸他的头:“行行行,并无不妥,太子殿下说得太对了!”
小太子打掉他的手
“豁,殿下好凶啊!手都被打红了!”黑衣少年捂着自己的手背,脸上表情装得有点可怜
小太子的怒火瞬间泄了气,有些担忧看向他的手,但是黑衣少年捂着
小太子又不好意思让他把手拿开,只能梗着脖子不说话
皇后眉眼间尽是温柔,望着两个孩子,她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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