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脉,无衍上峰,摘星楼。
摘星楼虽也在灵州境内,气象却与其他地方大不一样,是整个灵州的最高处,临崖而建,俯瞰便是灵州阵枢。
高处不胜寒,白雪埋了整座山峰。昨夜小雪,雪未融,地上余一张银毯,白花压在红花上。
燕几与言彧对坐于窗边,窗外一株海棠开得正艳,红唇般的花瓣压在如雪后春生的瓦上,清茗飘出来一缕茶香,萦绕窗棂而上。
院中有青松傲立,翠竹丛生,就连铺满八棱石砖的地上也长着一簇簇嫩草,风雪萧瑟却挡不住生生不息的万物。
燕几的目光恰好落在海棠与松柏之间的空地上,两个少年拿着树枝来回比划,你来我往,进退有度。
是顾垣和顾悬。
言彧的开场白终于准备好,“穿着罪衣这么多年,不难受吗,我以为你这次来找我,是真的想通了。”
燕几回过头,斗笠也跟着一抖,白纱模糊了他的脸,言彧也没看清他的表情。
“兜兜转转一大圈,不就是想让我自己看清局势吗。”那些没有说完的真相,在他看到周鉴游说墟国的时候线索都明了起来,言彧倒是很了解他,看来是当年收徒碰壁让他明白说也无用,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燕几理清楚了那些个十年五百年,倒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只不过,意难平,“你若是早些说,或许我也不至于这么晚才醒悟。”
“这十年不到,你怎会信呢,何况你那时是一介凡人,我又被天道压制着,只能叫你跟我修炼,可你不肯,再后来你怨气缠身,我若是再说多些,你又岂止是在大方山上大闹一场,世间事,太多阴差阳错了。”言彧甚是感慨地说。
是啊,他只是一介凡人,拿什么与天争,可言彧这话说的,倒像是他的不是。
燕几微微垂下眼帘,“有些事,越想把自己摘干净,越是摘不干净,共主不也存着让人冲锋陷阵的心思吗?”
言彧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看来你这几百年,也没白活!”
“死都死了,哪有什么白活不白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有些事也不必瞒我了吧。”
言彧的脸色陡然严肃起来,他的脊柱挺得比刚才还要直。
“在告诉你所有之前,我还是想确定你能否承受,毕竟以一人之力与天神抗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已经把我推到阵前,再说这些并没什么意义。”
“如果你现在说不同意,或许我会收手也说不定。”
“你会吗?”
言彧只是笑笑。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既然目标一致,连走得路都在一条线上,哪能避得开。
时间追回到一千七百年前。
……
荼蘼山上有个荼蘼仙,此人从何处来,到何处去,无人知晓,知道他广修万劫,无所不通。言彧被收做其门下弟子时,惶恐大于欣喜。
当时这片土地上有万国盘踞,而言彧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国里的穷书生。
那年氐国突发水患,言彧持着一腔热血硬是上书开渠引流,可当时氐国旁边就是越国与膜国,两军正在交战,而越国素来与氐国交好,氐国也臣服于越国。
越国国君不允许他们提前开渠,说是要等到敌军攻入河道才能开渠,正好冲散敌军的人马。
开渠的时间陡然拖到了半个月后,氐国内死伤过半。言彧倾力而为,不过徒劳。
他日夜不停地奔走于乡间,运送粮食和清水,带着孩子们上山躲避,并且用十五天,挖了一条小沟,救下了上百人。
听起来似乎有所成效,可偏偏那一仗,越国赢了。
氐国国君进越国讨赏,反被杀害,越国以氐国内有人开渠为由说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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