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苏欢引登时愣在那里,心里翻江倒海,恨不得一口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编排了一早上,怎么就没注意这一句话,偏就说我把它收起来干吗?直接说扔了不就成了?
蠢蠢蠢!
钟宝珠看她面露难色,脸子也冷落下来:“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到底不是个大方的主儿!”
苏向南听了,皱了皱眉头,看到苏欢引那小气的样儿,心里也甚是不悦,把饭碗往桌子上砰地一放:“欢引,你娘张回嘴,你拿过来看看就是了,不是你自己做出来的吗,有什么舍不得的?”
有什么舍不得的?我就是舍不得啊!
空气瞬间沉闷了起来,苏欢引起身往自己屋里走去,步子沉得像拴了秤砣一般。
弯下腰扒开床洞,把手伸进去取出了那个瓶子。
瓶子这个妖孽自然是不能拿出去的,花汁子也不能全给了她,她抬头四处搜寻了一下,看到一个小酒钵。
她拿了来用水好好冲洗干净,把花汁倒了些进去,又用缠了布的钵盖子盖上,拿去给了二娘。
酒钵拿在手就已经闻到了醉人的花香,眉开眼笑的钟宝珠心里想着,等到苏白满月那天,定要好好洒上几滴,把自己那惯了用青白眼看人的嫂子给比下去。
*
没几天,苏家院里喜气洋洋,绿荫如缎,繁花似锦,连房檐上的燕子也跟着凑了个热闹,孵出一窝几只小的来。
苏白的百日宴被他娘筹谋得很是隆重,竟不比大户人家差了哪儿去。
两日前钟宝珠就安排了苏欢引带着艾叶艾术去给城里熟识的都发了双红拜帖。
帖子是苏向南亲自写的,字迹工整,丽句清词。
当然,她特别嘱咐了给贾婆子家送一份过去。
百岁宴当天,钟宝珠特意请了城里百香斋的大厨过来给置办酒菜,这花费自然不菲。
苏欢引弄不懂,这些钱都是向艾叶家借的,如此奢靡挥霍,是为了什么,直到她看到钟宝珠的嫂子,才明白过来。
当天一大早,钟青山就带着一大家子过来了。
钟宝珠见了爹娘,立时就扑了上去,一家人说说笑笑进了堂屋,各自落座以后,苏欢引给大家斟茶倒水。
钟宝珠的嫂子一刻没停地打量着堂屋,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角落落,钟宝珠看嫂子一脸轻蔑,边看边微微撇嘴,不觉冷了冷脸。
“嫂子又不是第一次来家里,怎的好像没见过似的,倒没停下了打量?”
边说,边偷偷将嫂子的装扮和自己比了又比。
宝珠嫂子今儿这一身也是下足了功夫了。
头上梳了个坠马髻,左鬓插了支白玉点翠的绞丝金步摇,右鬓插了支红宝石孔雀翎的簪子,面若桃花,绛点朱唇。一抹画钿颤额头,两叶柳眉微入鬓。
身上穿了一团娇的桃粉色宽袖交襟襦衫,配了绛紫色柔纱落雨掐褶裙,几条金银丝线绣成的画箔围在腰间,上面还挂了一条翡翠铃铛禁步。脚上一双软底桃红绣鸳鸯的浅口珍珠鞋,走起路来有款有摆。
乍一看上去,还真是惊了人眼的美,细细琢磨来,也真是实打实地俗不可耐。
钟宝珠撇一撇嘴,讥笑道:“嫂子这是把全部家当都穿上身了吧?弄得和灾年要逃荒似的!”
“这么大人了,还说这些颠三倒四的话!”宝珠娘斥了她一句,掐了她一下。
宝珠嫂子的爹也是生意人,却有个芝麻官的伯父,当年嫁过来就觉得钟家高攀了,现下夫家落魄了,就更加趾高气昂起来。
宝珠看她娘左右为难,就把要说的话都忍住,费力吞了下去。
“爹,娘,让你们帮着告诉我那叔伯两家人,都去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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