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寒战,赶忙摆了摆头,像要把这念头撵出去似的,随后洗了把脸,换一身干净衣衫,空着肚子就赶到了绣坊。
院子已经被催巴儿收拾得干干净净,全然看不出昨日酒后的杯盘狼藉、杂乱无章。
此时里面已经一溜儿站了十几个姑娘,看样子都比苏欢引大些,兴高采烈地对着绣坊指指点点地评价着,之后又挤在绣室门口朝里面张望,差点挤坏了门框。
她们一窝蜂挤着的绣室,正是苏欢引昨夜去的那间。
苏欢引刚站稳脚跟,就见里屋走出来一个中等身材、四十多岁模样的妇人,那妇人虽已妙龄不再,却依然风姿绰约。
染了些许鬓霜的发丝整整齐齐地梳了个燕尾髻,右髻边斜插着一支紫英银丝簪子,戴一副兰花银耳坠。
“嗯,几位姑娘都到了!”她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语调不急不缓,“我姓冯,今后你们就称我为冯妈。”
姑娘们连蹦带跳回到院中站成一排,齐齐做了个揖,“冯妈好!”
“嗯……”冯妈点了点头,“我原是咱们临风大少爷的奶娘,跟在君家多年,这绣坊虽然不大,大少爷却很是重视,特意让我来看管生意,也好照顾各位的饮食起居。”
冯妈回身看了下厨房,苏绣柳叶点缀的宽袖一拂:“厨房有两个婆子专门给各位姑娘做饭,以后一日三餐都在这里吃。”
又看向左边的卧房:“家远的,可以住在这里,寝具都有准备,想要回家住的,没有额外的补助。”
向边上侧了侧身子,把堂屋门口亮出来,“这原是间堂屋改出来的绣室,几位姑娘今后就在这里做工!”
想了想,又问道:“苏欢引,可在?”
苏欢引正忐忑地听冯妈训话,忽然被提名,她左右看看,没人站出来,确定叫的就是自己,才轻轻上前一步:“冯妈,我是苏欢引。”
“哦?”冯妈踩着软底梅花鞋向前一步,套在深衣外的浅紫色对襟半袖衫随着步子隐隐翻动,“你就是苏欢引?瘦了些……”
苏欢引将自己可以平天下的胸向后又缩了缩。
冯妈似在自言自语般说了两句,又清了清嗓子,“苏欢引的绣室是右边单独的那间,虽然房间不同,身份都是相同,只是接的绣活有所区别。好了,都别愣着了,这就去干活儿吧!”
几人谢过了冯妈,一起往绣室走去,穿碧绿衫子的心儿和穿鹅黄襦裙的恬儿是一对相差一岁的姐妹,两人都是桑织绣坊的甲级绣娘,君临风是出了大价钱才把她们聘了来。
此时二人正窃窃私语:“那个叫苏欢引的丫头,什么来头,偏就给了她自己一间?瞧这意思,她岂不是成了执事?”
“是啊,这圈子里,没听过的名字呀?”
“咦?”心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她会不会是临风大少爷的亲眷?”
“不会吧,若是他的亲眷,冯妈怎么会不认识?”冯妈回头看了一眼,姐俩吓得连忙噤声不语。
苏欢引去了昨晚就看过的房间,绕了一圈,她才注意到,半间屋子都被平地搭高了两揸的距离,类似一铺炕榻,榻上摆着很大一张绣桌,绣桌后面是一张梅屏,绕过去,屏后放了一张床,床头右边放了斗橱,左边放了高几。
正惊异于这么好的房间为什么偏留给自己,冯妈进来了。
欢引赶忙上前:“冯妈,我正想问,这里没有绣样,我要照着什么来绣?”
冯妈笑了:“临风没有告诉你吗,你不用绣样。”
“君大哥?没有说,那我……”
“大少爷说,随意,只是记得最后绣上临亭听风就好。”
“嗯?……”苏欢引愣了一下,又是随意。
冯妈步履稳健地离去,到了门口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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