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工钱啊?”她小心翼翼地单刀直入。
果不其然。
苏欢引哑然失笑,自己还真是了解她的后娘!
“不错,发了,这个月不但发了很多工钱,还得了许多赏赐!”
苏欢引的话就像把刀,一下一下剜在钟宝珠身上一样,凌迟之痛啊!
宝珠娘的病好不容易好了起来,可是苏向南挣不来一分钱,米价粮价又涨的吓人,这样下去,她爹卖房子得来的那几个钱,不到一年就得败光。
“欢引,俗话说一日不作,百日不食,你爹现在是一分钱也挣不来,这个家,就要揭不开锅了!”
钟宝珠心里悔得不轻,赶走了这个闺女,自己这不就是恨虱子烧棉被,得不偿失吗?
苏欢引心里波浪翻滚,血气憋在胸口,喉头腥甜腥甜的,她猛地张口,一阵咯咯甜笑出口。
“哦!所以呢?”
仅仅是一个院落的距离,她就从黎明启程日暮归家陷入到傍人篱落的境地,虽说那个家不暖也不好,但那也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地方啊!
“所以……”钟宝珠被她笑的一愣,心口一头老驴乱撞,撞的完全乱了套。
“所以,我们还是一家人啊,你不能眼看着我们饿死不是吗?”
“一家人?我以为,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才是二娘所希望的!”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苏欢引的心乱成一团。
自她从家中出来,爹没过来看过她一次,钟宝珠此番,如若不是为了要钱,也恨不得她就是个陌上人,赶快自生自灭了吧!
“这话怎么说的?路遇滴水之恩,也当涌泉相报!你就是不看我,也该想想你爹,他生养你一回,你就什么报答都没有吗?”钟宝珠的轻薄莲花,哪里会有吃瘪的时候。
苏欢引真想把钟宝珠领到茅厕让她吃口屎冷静反省一下。
“报答?”她眼中开始渗出眼泪,“我报答得还不够吗?”
“若说报答,我爹又是怎么报答我娘的!房子是我娘挣下的,他花的钱是我娘挣下的,连我爹拿去给你的聘礼也是我娘挣下的!然后呢,你们怎么报答我娘的?”
她眼中的泪扑簌着落下,伸手抹了一把,抬头使劲压了压眼泪,敛神收性道:“你们把她的女儿当丫头使唤也就罢了,最后还把她赶了出来!这就是你们的报答!”
钟宝珠被她呛得哑口无言,一张脸红了白,白了青。
尴尬地站了半晌,她冷了一张脸,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所以,你不预备拿钱给我了,是吗?”
苏欢引的声音比她还冷:“是!”
猝不及防地,钟宝珠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眼中没有泪,听着却依然那么瘆人!
“薄心肠的闺女啊,见死不救的闺女啊,人人都说我好心肠,舍不得你嫁给了贾婆子家,我这么护着你,就换来你对这一家人的不闻不问啊……”
苏欢引皱了皱眉,怎么说钟宝珠也是大家闺秀出身,怎的转眼就市井泼妇上身了呢?
可任她怎么哭闹,苏欢引就是不理她,左右院子里的人都出去了,只剩她们二人,她就不信钟宝珠能连着哭几个时辰,哭到她们回来为止!
果然,钟宝珠干嚎了几声,嚎到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眼睛也不是眼睛之时,也没见有人出来看热闹。
长了五官哭毁了三官的大脸扭曲半晌,再看看苏欢引一副不闻不问的模样,只好起身扑了扑衣服,骂骂咧咧地走了。
不多时,就听到她在隔壁院里和欢引她爹又撒起了泼。
苏欢引先是在心里狠狠地同情了她爹一番,又想到自己委屈多年终于得以一吐为快,眼泪便似一串骊珠般,不停歇地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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