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墨莲灯的指引,魂海的路变得更难走了。璟兴却是不服输,只闷着头向前走,前方的路似乎越走越长,视线也越来越黑,心中仅存的那点期许如星辰坠入谷底,渐渐被黑暗吞噬。
三千多年了,他用谎言蒙骗自己,劝自己说娲妹还活着,渐渐的,心变得麻木了,他依旧像从前一样把酒言欢,不悲不喜。只有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偶尔想起那些和娲妹青梅竹马的时光,看着棋盘另一侧空荡荡的座位,他才会忽然想起,已经许久没有听到娲妹的笑声了。
心再起波澜是在遇见羿姜之后,他的喜怒哀乐才重新回到他的躯体里,与她嬉笑授课的时候,他总能从她身上找到娲妹的影子,他固执地相信羿姜就是娲妹,只有这样,他心中的遗憾才会消减几分。
羿姜初时喊他师父,他都会习惯性的迟疑片刻,他多想对她说:“不要再喊我师父了,就像从前一样喊我璟哥哥好不好?”
好在他都忍住了,到后来看着她从女孩变成窈窕少女,他慢慢地也习惯了这个称呼。
这样的日子轻松安逸,他觉得那颗死去的心又活了过来。
可就在这一刻,他的自欺欺人被无情地撕碎,刚刚有了生气的心就直直地落入遍布利箭的崖底,痛彻心扉,溢满绝望。
“孩子,你是在找人吧?”
正在抹眼泪地璟兴猛地抬头,脆弱的一面就这样被撞破让他有些赧然,勉强挺直腰背转过身来,蹙眉瞧着身前的中年男人问道:“亡灵?”
有如此俊朗风骨的亡灵可不多见,璟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但觉那张脸甚是眼熟。
那亡灵沉默不语,只对他浅浅的笑着,微微颔首致意,看不见摸不着的领袖气场瞬间包围了璟兴。
璟兴疑惑地盯着那张脸,忽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太一尊者?!”
太一的等身雕塑就摆在盘古神庙盘古大神的身侧,每年的祭礼都会受到万神朝拜,更遑论各种史书典籍上都有太一神的画像,他的样子,璟兴想不记住都难。
太一轻轻点头:“你要找的人,是阿姜姑娘吧。”
璟兴点头又摇头,末了把自己也搞糊涂了,愣愣的僵在那里。
太一似是看透了他的心事,轻声道:“我生前百事缠身,片刻都不得闲,我一生渴慕的逍遥自在,却在作古之后得偿所愿,死,未尝不是另一种活,选择不同罢了,旁人勉强不得。”
“另一种活?”璟兴喃喃出声。
娲妹性子最是不羁,若非被天地使命所缚,她该是逍遥一生无所拘束,如今她化作清风追逐四季,这便是她的选择吗?
她找到她想要的自由了吗?
太一见他修习的是风系神术,且神力不凡,问道:“你是这一届的风神?”
璟兴恭敬点头,“是。”
太一欣慰点头道:“风无形无影,遇山能绕,逢谷能升,最是洒脱自在。你既是天地任命的风神,是风的知己,于这一点上,自是看得比我通透。”
一语惊醒梦中人。
璟兴恍然惊觉,他寻遍各处都不曾寻到的娲妹,早已化作清风,而他,是风的知己。
娲妹一直都在他身边,在他的御风诀里,在他的锦云卷里,在花雨漫天的桃花林里……
“爱花的姑娘啊,她生在大漠堆;荒滩白骨凉,风起黄沙碎,惟愿他日化蝴蝶,花间闻春归……”
爱花的姑娘终于走出了大漠,她不屑于变成脆弱的蝴蝶,而是化身为风,是这世间最潇洒自如的存在。
璟兴躬身致谢:“尊者的教诲,晚辈璟兴定当谨记于心,此生不忘。”
太一甚感宽慰,笑问道:“那你现在想好要找什么人了吗?”
璟兴不再犹豫,坚定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