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舟一叹,道:“此事我也暗查过。宗晅这妖王之位是他以铁腕手段夺来的。那小娃娃本是妖界皇室正统,唤作‘琅琊’。但他皇室遗孤,如何被宗晅绑到了人间,为何又交给了先师,此件曲折,我却无论如何也想不透。”
临衍想到梦里的那一句“乱臣贼子”,心下一窒,忙问道:“那后来呢?他可还活着?”
“死了。”
陆轻舟答得十分干脆,此声敲在临衍心头,敲出了一片空落落的茫然与侥幸,也敲出了更多的惶惑与千头万绪。
陆轻舟见他神色古怪,皱了皱眉,道:“就在你看到那副幻境之后的两年,琅琊被妖界派出的十二死士迎了回去,拥立为新王,同宗晅激战两月后被人吊死在了妖界王城中。此事众目睽睽,人尽皆知,绝无半分作假的可能。”
“前辈可知是何人所为?”
陆轻舟一叹,道:“这我确实不知道。不过他一死,王党作鸟兽散,宗晅大胜,这具体是谁动的手,又有何要紧呢?”
他又道:“这孩子也是可怜,他被拥立为王的时候也不过八岁,一个八岁的孩童,懂什么帝王铁血?不过是被人赶鸭子上架,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临衍思索片刻,问道:“……那前辈可知我的这一身妖血,却又是个什么渊源?”
陆轻舟道:“知道。”
他一顿,话锋一转,却又道:“但这事不该我说,你回去问沐夫人,想必事已至此,她不会瞒你。”
临衍闻之,神色落寞,令陆轻舟见之心疼。他站起身,走回书房,天色蒙亮,溪水潺湲,远处的山峦如嶂,层层叠叠,尽是未知与惶惑。
临衍又想起了后山上的那片湖,碧湖如镜,沉静而开阔,令他念之宽慰。
陆轻舟自房中给他带了一封信与一个白玉葫芦,此葫芦甚是精致,白玉温润,触手却有些凉。
“此信交与怀君。此白玉葫芦……也是他的东西。他将之赠与了你师父,你师父又转赠给我,现在遇到了你,你也一道拿去吧。”
临衍心下千头万绪,双手接过那葫芦,却又觉得此葫芦力俞千金,沉沉地尽是一片拳拳之心。
他退了半步,郑重其事地朝陆轻舟一俯身,道:“前辈助我解了心头之困,又以先师之物赠我,晚辈愚钝,无以为报,此大恩大德,必铭记在心。”
言罢,又鞠一躬。
陆轻舟坦然受了,回了一礼,又道:“不必客气。东君同我比邻而居,他想方设法让你来我处,想必也是料想你我渊源,你回去还需谢他。”
临衍又一想,凤绥将其千方百计带来小寒山上,细想来也确实并非巧合,一念至此,更怀感念。
曦光已然破开了云霾,翠绿色山头上一层铺金盖银,璀璨高华,竟可同岐山日升盛景相媲美。
此番下山不过月余,细想起来,门中旧事竟仿佛是上一辈子的事情。
临衍行了两步,忽又一回头,道:“还有一事,我险些忘了同前辈说。”
他将桐州幻境之事简要说了,又补充道:“那物同此物像极,他们叫它‘四方石’,慕容掌门称其为日晷。无论如何,我在四方石中窥见了自己的记忆,在日晷之中却是见的慕容掌门的记忆,不知就这东西,前辈可有甚头绪?”
陆轻舟闻言,也自诧异,道:“此物我每每进去,来来回回看到的都是这件事,断没有见到过我自己的记忆。我虽同师弟不合,想来他也同我一样,所以才将此物留给了我。至于你方才所说此物的来历……”
他略一沉吟,引着临衍往书房里走,边走边道:“我闲来无事确实查过,此物在《四海志》中没有记载,倒是在一些野史逸闻中留了些许痕迹。”
他翻开一本薄薄的册子,此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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