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庭芝跟瓦斯对视了一会，才终于败下阵来，挫败的说：“你知道吗？我早就不是北疆的那个傻小子了，自从回京以来，我就一直在战场上讨生活，名杀、暗杀遇到过无数次，身上、枕下、触手可及之地都放着刀兵，随时准备与人搏命，做梦时都睁着一只眼睛......那一剑刺出去的时候，只是本能，我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我眼前的人是谁！”

    瓦斯皱着眉：“为什么不告诉她？”

    鲁庭芝：“有用吗？告诉她她就会原谅我吗？我们之间纠缠了太多年，之前因为姜晚晴，就已经埋下了嫌隙，我又......在她心中，我们俩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还不如我什么都不说，就让她恨我，这样，或许她还会更好过一些！”

    瓦斯摇了摇头，又退回到墙根靠着：“你们这些汉人，就是心里头的弯弯绕绕太多了，不累吗？”

    鲁庭芝：“累又能怎样，我们这样生活了几千年，你口中的那些弯弯绕绕，早就刻进我们的骨血之中了，不这样，怎么活得下去？”

    瓦斯不敢苟同，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撇着嘴摇了摇头。

    戴馨宁从楼里出来，正看到他们两人站在那里相顾无言。两人看见戴氏，连忙站直了上前行礼，戴氏却微笑着后退了半步，躲过了他们的这一礼，温和的说：“二位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怎么敢受你们的礼，那日.......若不是瓦斯小将军襄助，我们母子就要葬身火海了！”

    瓦斯憨厚的摆摆手“您、您过奖了，其实那一切都是霍将军安排的，是他安排人提前将烧焦的尸首夹带进宫，又准备好水靠，以防二位受伤，我、我只是负责护送二位沿着闸口出来罢了，算不得什么，只可惜媛儿不能穿水靠，结果弄得一身是伤。”

    戴氏悲伤的点了点头，又柔声安慰道：“好在弘源大师医术精湛，王小姐虽然还很虚弱，伤倒没什么大碍了！”

    瓦斯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自己的疑问说出口：“夫人，您和公子想没想过，等到媛儿伤好后，你们要去哪里落脚？霍将军曾经跟我说过，如果你们没有落脚的地方，他可以代为安排！”

    戴氏垂目思索了片刻：“我们.......还没有想好，万事都要等媛儿痊愈后再做打算，至于霍将军那边......此次为救我们，他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了，实在不好再麻烦他了！”

    瓦斯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就不再说话。鲁庭芝抬头看了看小楼，才试探着说：“晚辈驻守赤夷时，曾经认识了几个海族人，他们居住在海外的小岛上，与世隔绝，只是偶尔会沿着河道逆流而上，到入海口附近的城镇里用海货换一些东西......”

    戴氏微笑的看着他：“你觉得海外比较安全？”

    鲁庭芝点点头：“是！人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逃出了大璃，还有一个褚楼在宁国虎视眈眈，狄戎气候恶劣，夫人和媛儿都是弱质女流，那里并不适合你们，而北疆........不若直接到海外去，落个自在！”

    戴氏点了点头，诚恳的说：“我会跟君浩商量商量，多谢你了！”

    鲁庭芝微微颔首，谦虚的说：“夫人客气了！”

    三月初，王媛终于能在白天保持清醒了，还能被阮君浩抱着到院子里晒晒太阳。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再见到阳光的那一刹那，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阮君浩低头看着她：“眼睛不舒服？要不我们进去？你在床边坐一会？”

    王媛摇了摇头：“没关系，只是有些不适应，一会就会好的，我想闻闻花草香！”

    阮君浩点点头，轻缓的走到院中，将她慢慢地放进早就摆放好的椅子里，又拿来薄毯将她严严实实的裹起来，才坐在椅子边的矮凳上，陪着她一起晒太阳：“我一直有一个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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