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余安是独生子,跟着亲爸后妈的那段日子暂且忽略不计,后来同亲妈后爸去美国,来往的好友都是铁骨铮铮的钢铁直男,别说喊他“哥哥”,不打上一架让他喊“哥哥”就不错了。等上了大学,兄弟会的几个哥们打着解放青春期的旗号往酒吧夜店里扎,那时不是没有小姑娘搂着他的胳膊喊“哥哥”,但声色犬马的地方,这声“哥哥”总是带了点成年人的口吻,不干不净。再后来,唐余安收了玩心,一心向工作,唯一正式交往过的前未婚妻从来喊他“Marco”。
这么想来,有个失联多年正儿八经的“妹妹”还不错?
尤其她此刻还算识相。
唐余安自己都没想到他的怒意会被一声“余安哥哥”化解,他放下了戒备,面部尽可能地柔和。
“上班习惯吗?”
关心突如其来,唐理智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想。
老天爷果然是公平的。她这个亲戚空有钞票和皮囊,其实早就暗戳戳地精神分裂了。
这个班她铁定不能再上。
“还行吧。”她开始破罐子破摔,“就是我那个座位啊,只能晒到一半太阳,然后么,椅子太硬了,能不能帮我换一个,如果公司经费不足的话,我可以出钱自己换的。对了,这个打卡的机器我也不太明白,我看旁边那个阿姨十一点才来不也没人管吗,既然是无效管控,个么按时来按时摁手印的人多麻烦呀……噢!噢!噢!”她的声线连连提高:“最重要的是这里怎么连个咖啡机都没有,没有就算了,附近连咖啡奶茶的外卖也没有,搞摄影创作没有精神可是不行的……”她叽叽呱呱说了一大堆,没完没了,聒噪地如同夏季满树的蝉。
唐余安强忍着白眼才没有打断她。
他必须收回自己刚才的话,如果谁家里摊上这么一个妹妹,那简直是上辈子做了孽。
“余安哥哥。”她的碎碎念终于刹车,忽闪忽闪的眼睛却突然凑到他面前。唐余安措手不及,自动往后挪了半寸,看样子居然像是受到了惊吓。
怕靠近女人?看来他被逃婚后心理问题不少嘛。不过这不是唐理智需要关心的问题,她眉头一眨,继续开口:“反正我是关系户,要不你给我搞间办公室吧。不用你这间这么大,有窗、有阳光、够放办公桌和一个午睡的沙发就行。”她狮子大开口,潜台词很简单,我都这么得寸进尺、不知好歹了,您就高抬贵手把我给开了吧。
唐理智以为,辞退这事绝对是板上钉钉,可气人的是,唐余安的手机不知好歹地响了。
“我现在有事。”他指了指自己的手机,脸上已经恢复到最初目中无人的模样。“你先去上班!”
可怜唐理智人在屋檐下,原本能快快乐乐卷铺盖走人的,只好在这一句厉声命令后乖乖退回工位。
一个电话的时间,足够唐余安看穿唐理智心中的算盘。
不想上班,故意求辞退?
没问题,他乐得顺水推舟,反正他最不想看到的场景就是所谓的关系户把厂里不思进取的氛围搞得更上一层楼。
他提起棋盘格的公文包,办公椅甚至还没停止因他离开而产生的晃动,墙的另一头已经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分贝极大,语速极快。
唐余安扶额,眼中闪过一丝忍无可忍。他没有兴趣偷听小女孩的午后电话粥,更不想糟蹋自己的耳朵。
然而自以为电梯储物间很安全的唐理智还在咄咄逼人:“特价机票啊!嚯,你都没抢到你还特意给我打电话。上班?哦哟,上不了几天了,我那个亲戚脸色难看得不得了,肯定今天就把我辞退掉。我跟你讲,这人肯定有问题,一看就是变态,我都没惹到他,他居然在我面前装腔作势凶我哦,弄得好像我造成公司巨大损失了一样。切,什么毛病!?”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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