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之行从十二月初开启。
第一天到英国,亨利并没有见到詹姆斯的父母,因为詹姆斯先带亨利回了位于切尔西的家,而他的父母在肯特郡,不过倒是见到了詹姆斯的叔叔。詹姆斯和弗兰克·彭尼的气质很相似,但詹姆斯要更加纯粹。事实上詹姆斯一直不清楚叔叔到底是做什么的,只知道他会说阿拉伯语,经常去国外,而在国内的时间无外乎到处寻欢作乐。但怎么样都好都不影响詹姆斯对他的喜爱和崇拜。
第一天晚上弗兰克就带着詹姆斯和亨利去苏荷区喝酒,詹姆斯喝了个酩酊大醉,幸好他喝醉后不会胡言乱语,只会意识不清,犯困。弗兰克让亨利和詹姆斯去他家过夜,毕竟詹姆斯这样回家,难免有佣人告诉他父母。
亨利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他觉得这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弗兰克不放心自己。无论如何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他有什么选择的权力呢。
亨利扶着詹姆斯,路过客厅,一架三角钢琴吸引他的注意力。詹姆斯看见亨利看到了钢琴,忽然吵着要弹琴,弗兰克略带歉意地扶过他。“嘿,小杰米别耍酒疯了,已经很晚啦,”弗兰克又转过头对亨利说,“这架琴旁边的小桌子上还放着杰米小时候用的乐谱呢。”
“我可以看看吗?”
“噢请自便,我得先把他弄上去。”弗兰克指着又陷入昏沉的詹姆斯说。
桌子上有几份报纸,下面放着一沓琴谱,大部分是浪漫主义的。亨利随手拿起一本舒伯特的乐谱,里面掉出一张纸,捡起来一看上面写了一句话:爱里没有恐惧,爱既完全,就把恐惧除去。
他认出这句话出自约翰一书,但忘了准确的章节。他想这些乐谱是詹姆斯的,字迹也像他的,这句话应该就是他写下来的吧。
亨利盯着这张纸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一个女仆端茶进来,他才把纸夹回书里。
亨利向她道谢,同时看到管家从厨房端水上楼,弗兰克随后从楼上下来,走进客厅。
弗兰克点燃一支烟,开玩笑地说道:“真见鬼,他竟然喝醉了。可怜的杰米,连他的老叔叔都喝不过了。”
事实上弗兰克不老,一点也不,绝对不超过四十。
“他喝太多威士忌之类的了。”亨利附和。“他现在怎么样了?”
“维克森会照顾他的,\"弗兰克吸了一口烟,“噢,说实话他在我心里还是一个小男孩呢,可有哪个小男孩那么爱喝威士忌?”说着说着弗兰克自己都说笑了。
“他的确是我见过最爱喝威士忌的人,”亨利犹豫了一下继续说,“有一次我们约定一起吃晚饭,因为临时有点事我迟到了,我赶到的时候他正把一杯威士忌喝下去,天知道他之前喝了多少,反正最后在河边吐了。”
“老天,让我想起战前,也是十几年前了,我在巴黎喝醉了往河里小便,”弗兰克不可思议地摇摇头,“这孩子和我很像,真的。”
亨利对于这点丝毫不怀疑,詹姆斯和弗兰克的气质相似得惊人。
他们围绕着詹姆斯又聊了几句。这场对话实在很微妙,两个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因为一个共同关心的人聚在伦敦河岸街的其中一间会客室里,聊着那个人。而话题中的那个人现在正在楼上呼呼大睡。
弗兰克为亨利安排的房间,和詹姆斯的房间都在二楼。亨利路过詹姆斯的房间,想进去看看他。他象征性地敲了敲门,没人应。然后他轻轻转动把手,进入房间,也许因为是在詹姆斯叔父的房子,亨利竟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詹姆斯的床头留了一盏台灯,而他已经换上了睡衣背对着灯光,略微蜷缩地熟睡着。亨利走近他,心里响起使徒约翰所说的箴言,最后在他的额头印上虔诚的一吻。
天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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