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事?”
温云川没搭理黄锦,帷子被撩开一道缝隙,只露出半只手,手指修长白皙,又柔若无骨,甚至连纹路都极少见,便是豆蔻少女的手,也无几双能与它媲美。这样的一双手,真的很难与传闻中短项肥体、面貌狰狞的温云川相联系。
只片刻,帷子就被放下,“无事,走吧。”
傍晚张瑞的房门被敲响。
“进来。”张瑞刚换下外出官服正在用晚膳,这时会来找他的也只有一个人了。
“师父。”天青进了屋关上门,“师父你在喝酒啊,好香啊。”天青使劲嗅了嗅,他的酒量太差了,张瑞可不敢让他喝。
张瑞正想去给天青拿碗筷被天青拦住,“师父你吃吧,我刚才已经吃过了。”天青拿起酒壶给张瑞倒了杯酒,“师父,夏文斌这次是不是死定了?”
张瑞深深看了眼天青,“你今日过于莽撞了。”却没回答关于夏文斌的话。
天青哼了声,“我当然认得温府的轿子。”他不过是想看看轿子里是谁,是那个只会溜须拍马讨好皇帝的丞相温舫,还是阴险狡诈的温云川。
张瑞抄起筷子敲天青的脑壳,“与你有什么干系。”天青哪儿都好,只是太过轻浮活络。但这孩子他从六岁养到现在,幼时经历了那样的事还能养成如今的性格也是不易。
天青还是笑嘻嘻的看着张瑞,眼睛亮亮的,“夏文斌出事了,是不是能查到当年……”
“住嘴。”张瑞一掌拍到桌子上,“我和你说过多少次,当年的事不准提。”
天青怔住,“师父,可是……”他们等了十一年了,终于盼到一丝希望,不应该高兴吗。
“天青,忘了吧。”张瑞语气缓和了许多,这十一年政权牢牢握在温陆两家手里,不过是夏文斌的倒台,怎么可能动摇得了他们半分根基,“孔丞相死后这朝中皆是温家陆家的人,谁敢去提当年旧案,你以为黄锦会有这种胆量吗?”而这朝中到底有多少人是踩着楚将军和绥州将士的尸首上位的,他们怎敢提楚将军怎敢提绥州。
“我不。”天青怎会懂朝中的弯弯绕绕,“你说过这仇会报的,我去找黄锦我要告诉他真相,这是推倒陆家的好机会黄锦一定会信。”
“天青!”张瑞喝住他用力攥住天青的腕子,压低声音,“我得先保住你,绥州旧事再被提起无论如何你就只有一个死。我教你武功带你进缉事司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为将军讨得公道,将军走前,只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活下去……”天青眼眶泛红,他为了等来公道才活了十一年,如今让他放弃,他又凭借什么活下去。
张瑞揽住天青轻拍他的后背,“好孩子,你做得够多了。忘了吧,忘了绥州,你才能好好活下去。”
天青靠在张瑞怀里,熟悉的气息里仿佛又回到了绥州,边关凛冽寒风鼓满耳畔,他怎么能忘记绥州,那里有对他疏离不耐,却在围城时把吃食都留给他自己饿得皮包骨的爹爹,有教他骑马认字,不会轻辱的叫他小野种的大哥,还有那些平日里看他不起,却在最后拼死送他出绥州的将士叔伯,那里还有他的小黑马,有他阿娘小小的坟茔……一夜之间全都荡然无存,他的爹爹和大哥尸骨无存还要背负污名,他怎么能忘记……既然朝廷腐朽,世道不公,不能为他们讨得公道,那他,为何不能亲手斩尽仇人。
温云川闭着眼,斜靠在榻上,右手轻揉着眉头。和外面几乎妖魔化的传闻不同,温云川身形颀长,一身圆领便装衬得他宽肩蜂腰,身如松鹤,微翘的鼻头挺而圆润,没有尖锐的刻薄也不显突兀。双唇轻合,唇珠微翘,平添几分性感。如墨长眉,眉尾微挑,眉头却微微下压,眼角无限风情。若不是眉宇间一股化不开的阴厉,真是一副芙蓉美人面。
“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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