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明,夜里也慢慢有了冷意,但这依旧挡不住醉梦小楼热闹非凡的气氛,城中十之七八寻乐的人都以这里为他们的神仙乐地,一身轻松。
或者偶尔凑得几位佳友,畅谈古今;或者寻到志同道合的才子佳人,闲情风月,这种意犹未尽的生活在许多人看来,未尝不是一种乐在其中的理想日子?
但世间流转,万事诸备,大部分平常人都还是在凡尘俗世中苦苦挣扎,为的也就是在这天下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就连在那种世外仙境中修行的仙人,来到俗世之中,经历红尘,诸事缠身,心中难静,这偌大的天地,其实到底缺不缺这样的正道仙人呢?
一切存在,皆是世间合理。
仙凡之别,其实多数看来也并无差别罢了。
夜里传来幽幽的笛声,悠扬漫长,好似一生有许多说不完的话藏在心里,然而还是不能说出口,无言以对的音奏既让人听的惆怅,又让人觉得深长意味。
殷无月端正身姿,迎风坐在以往一直都属于自己的小小屋檐之上,轻飘的身姿颇具公子风范,他不管小楼内依旧热闹的气氛景象,那些与他不管无关而已,从明溪房外出来之后他就一直呆在这里,苏小娘跟他说了好些话也没能让他再出声说一句话,反倒是沧离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之后,他终于止住动作,放下一节断笛,笛音消失,背对着沧离。
两个从来没有单独说过话的年轻人,两个不知不觉被同一个少女牵绊上的年轻人,两个身份归途永远不会相同的年轻人。
今夜,此时,恰逢其会?
其实是沧离从明溪休息之后就自己一人特地找来了这里。
殷无月面具下的脸色不惊不忙,直到沧离先是道谢了一声:“长渊向来教导弟子一要立正心二要明恩德,我与我小师叔来此地多次受了殷公子和老板娘的恩惠,在这里就先谢谢两位,若是日后用的上沧离的地方,还请不要嫌弃。”
可殷无月听了顿时摇起了头,只说道:“可笑可惜,堂堂天下闻名的仙门正派出来的弟子,谢人也要拿着门面招牌当令箭,若是不说后面那句还好,顶多让我心里讥讽几句,但你一说出来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自诩世间修行之人,胸怀天下苍生的报恩方式就只有差遣自己一种,顿时觉得挤破头都要入仙门之中到底有什么好的?”
沧离眼眉一凝,心知他说这番话多有讽刺的深意,他自然也不会让长渊和自己蒙羞,二话不说就此回道:“这无关好与不好,正所谓有妖人魔众祸乱天下黎民,为一己私欲不惜挑起三界端倪,仙门正道,不管长渊,还有其他门派,从来都是以匡扶天下大义,降妖除魔为本分,一切顺从本心而为。至于殷公子你所说的报恩方式,难道有什么更加重要的方法比得上自己亲自实现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好吗?”
片刻寂静无声,这时候明月被云雾蒙上一层轻纱似的阴影,大半圆月残缺,沧离不管不顾,一直等着殷无月的回音,却好像看见殷无月随意摆手让小楼下方的一个红衣人影没入黑暗,他没来得及看清楚到底是谁。
殷无月依旧背对他说:“可是你匡扶了天下大义,也降服了妖魔鬼怪,但是你却没有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何来谈这种天下正不正,歪不歪的大道理?我平生走遍天南地北,游历过深山老林戈壁浅滩汪洋,所愿就是自己心中牵念能够平平安安,一世无忧,喜乐安康,你呢,你又如何?”
多少年,他一人在那座黑幽幽的大殿受尽了□□和精神上的折磨,甚至被那个人种上噬灵蛊,深受蛊毒噬心之痛,他都不吭一字一句,所有的苦他咽下都只是为了心中牵挂,大祭司的手段高明到连他都心有余悸,他真的很怕很怕小溪儿出现什么差池。
沧离呢?
这个人又该如何?
殷无月给了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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