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看小说，白天努力复习，看到不知道第几次物理倒数的排名难过地给父亲打电话，父亲叹气：“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

    她忽然想起高中前两年，有一次难得的没考好，父亲坐在家里的阳台抽烟，瘦小的身子似乎缩得更小了。看她过来，他温和地打趣：“没考好没关系，尽了自己最大努力就行了。”

    高考失利。她去了一所普通的一本。认真听讲，巩固知识，广泛阅读似乎已经是她的本能。但是日子水一样的过去，没有重心的生活，没有下定决心追寻的理想，陆初每天都在自我谴责和自我安慰的夹缝中磨蹭。

    她好久没见过父亲了。

    往日荣光似乎从未存在，她都怀疑那些骄傲又坚定地相信着自己的时光，究竟是如何造就的。

    “落差首先导致痛苦和不愿接受，然后是怀念，接着是逃避和自我欺骗。人怀疑自己久了，就会慢慢变成自己最恐惧的样子。

    你想回去吗？

    如果你能找到凤凰毛，我就奖励你回去的机会。”

    浓重得仿佛有实体的黑暗中，陆初看到天边亮起了一条鱼线。

    *

    陆初睁眼看到自己正躺在一间三人间的北欧风宿舍里，床边是书桌，再旁边是书柜。

    “呀，你醒了？”李昭阳看看挂钟，“真是一秒都不差呢。莉文医生说你会在下午六点零六分过六秒醒来。

    你可算是在新生中出名了，之前好奇来探望你的人挤满了整个病房。”她站起身，“我被分到了B班，得去参加见面派对了。你在W班，具体的安排可以问你的鸟。”

    陆初：？？？

    什么鸟？她怎么就出名了？明明当时她误听了海妖的歌就不省人事了啊。难道这操作已经沙雕到引起全校嘲讽了吗？她是会有偶像包袱的啊！

    李昭阳打开门离开，正好外面进来一个女生，是陆初另一个舍友。她拎着两个大袋子，喘着气感叹：“外面也太热了！你醒了？”

    陆初看着这个小麦色皮肤、五官精致的女孩，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她凑到陆初身边，热情道：“我们以后就是舍友啦。我也是W班的，我叫昆茵·斯坦利。”她掀起刘海，以图凉快，“你叫我昆茵就好啦。”

    “我叫陆初。”

    “我要先去洗个澡。我们晚上的派对是八点，在纽灵顿街32号的豪斯别墅。你可以先去外面随便逛逛，孚罗央绰内外都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她拿起衣服走进浴室，又折回来，从门边伸出个脑袋：“鸟就是你桌子上那只，你碰一下它它就能用了。”

    桌子上确实放着一只鸟。一只白纸折的鸟，折得不怎么讲究，一边翅膀有点歪。

    陆初伸出手指戳了一下，那纸鸟竟扑棱棱飞起来，稳稳地飞到陆初眼前，喙一张一合，声音很好听：“你好陆初！终于和你见面了！我是独一无二的石原家的一只独一无二的鸟！

    你可以给我取个名字。我可以回答你任何你想知道的事情！但由于《关于人脑生态保护的禁止性法案》的规定，我不能直接读取你的想法，你需要出声询问我才能给你作出回答。

    但是这样不可避免的会有信息不对称和表达不清的问题，哦，基本上是你的问题，所以要是答案不准确，那是很正常的。

    你除了原谅自己，也没有别的办法呀？

    不过等你‘赎回’我，我们就可以真正意义上合二为一，那可是一件美事！你将通今博古，知晓万事……先不说这个，你快点起来！你的身体早就好了！生命在于从床上起来！要不要去石原家看一看？那里有……”

    陆初打断它：“小话唠，什么是凤凰毛？”

    小话唠撅嘴嫌弃：“这个名字一点都不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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