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已经打响了,另外两个战场中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关琮这个战场却迟迟没有动静。
此时,关琮捏着剑,手心的汗一阵一阵往外冒,眼神飘忽不定,看山看水看观众,就是不看对手。
他面前的女子唇红齿白,眼含秋水,领口颇深,一抹玉色呼之欲出,腰身被烟紫色腰带束起,盈盈一握,修长的腿从裙摆下露出来,白得晃眼。
全身上下写满了“风情万种”一词。
女修来自南边的烟柳门,一个只收女弟子的小门派,教习的是柔媚入骨的心法。
她看着关琮通红的耳根,手中黑色的折扇掩唇,弯眸一笑,调戏道:“小弟弟,姐姐好看吗?”
关琮忙不迭点头,反应过来,又疯狂摇头。
女修不恼,饶有兴趣地将折扇一收,在掌心中敲着,追问:“你这又点头又摇头的,是说好看还是不好看啊?”
昆山风气清正,女弟子或是像乔扶听那样疏离的高岭之花,或是像乐阁大师姐秋璇一般端庄雅致,关琮哪里见过像面前这女修一般的人物,脸红得像在开水里烫过一遍的虾,讷讷地说不出话。
女修觉得有趣,玩闹之心愈盛,上前几步,就要用扇子去挑关琮的下巴。
关琮被她的动作吓得连连倒退好几步,拉开了一个自觉还算安全的距离,才结结巴巴说:“你、你不要过来啊。”
表情羞愤欲绝,颇似被无赖轻薄了的小姑娘。
他们这组不同寻常的表现很快引起了观众的注意,一时间场外嘻嘻哈哈一片。
很多人是混江湖的散修,说话没什么顾忌,也不管场上的是谁,见关琮退步,只管起哄。
“小兄弟!怂什么!干她!”
“上啊!”
“男人怎么能后退!冲!”
乱七八糟的嚷嚷传进场中,其中不乏带颜色的字眼,女修只啐了一口,不觉有什么,关琮反倒更不自在了。
他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干脆手腕一翻,割下一片袍角,系在眼前,把自己的眼睛蒙了个结结实实。
他这举动使观战区沉寂一瞬,紧接着爆发出震天的叫好声。
少年行为固然有些迂腐,却清正刚直得像昆山山口的那一株松树。
女修也被他的动作给搞懵了半晌,哪有人会在赛场上自废双目?
不至于吧?
惊讶过后,狂喜涌上心头。
她本来以为这场必输无疑,不怎么想打,所以才出言调戏关琮,没想到这个小弟弟这么不经调戏,直接把眼睛给蒙住了。
没了眼睛,关琮还能稳赢吗?
乔扶听也不知道。
她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场晃晃关琮的脑子,十成十能听到大海在里面波涛汹涌。
女修出手了。
她手中折扇展开,一甩,扇缘出现数点寒光,原来是把兵刃藏在了扇骨之中。
她腰身一扭,全力将手中折扇旋转着掷出,送向关琮肩头。
她还是留了手的,考虑到关琮目不能视,没有击向咽喉。
众人摒住呼吸,想看那白布覆眼的少年如何躲过这一招。
关琮不知道众人现在的想法,他只觉得现在的情况很好。
没了眼前扰人的景象,他心静下来,脸颊上滚烫的温度渐渐褪去。
失去了光明,四面八方的喧闹、山谷中温凉的风、晨露的青涩、朝阳的温度,在他剩下的四感中清晰起来。
尖锐的破风声更是逃无可逃。
他不疾不徐抬起手,斩出一道剑弧。
“铛——”
扇子被拦下了。
折扇一击即退,又旋转着回到了女修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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