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蝹?是什么东西?”呆子问道。
和尚说道:“这种怪物第一次被发现,还是在秦穆公的时候。有人在地下挖到一个活物,长得跟羊几乎一模一样。那人觉得新鲜,地底下怎么还有像羊一样的动物呢?于是,他想将这稀奇之物进献给秦穆公。在送去的路上,他遇到了两个童子。童子告诉他,这是蝹,常在地中食死人脑。要杀这种怪物,可以用柏树东南方向的枝叶抽打它的脑袋。自那之后,亡者墓前常植柏树,以驱赶这种怪物。”
呆子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墓前植柏树是这个来由!”
这时,一位将士走了过来,颇有拍马屁的意思说道:“大师真是菩萨心肠。为天下人清理这种恐怖的怪物。”
憋了许久的陆姝终于忍不住了。她反驳道:“什么叫恐怖?人比这种怪物还要恐怖好不好?你只知道这个长得像羊的东西吃死人脑恐怖,却不知道人喜欢吃鱼头也很恐怖?这样的人是不是也应该取了他的魂魄封印在乾坤袋里?”
那位将士挠着后脑勺,迷惑地问道:“吃鱼头……恐怖吗?”
被那位将士这么一问,陆姝这才感觉到自己又不经意露出了破绽。从她的角度来看,每次见人吃鱼,尤其是鱼头的时候,她都浑身战栗,惊恐万分。但是从人的角度来看,吃鱼似乎并无不妥。
和尚两眼盯着她,目光凛冽,等她回话,似乎倘若她回答得不好,他就要用装了蝹的乾坤袋将她装起来。
陆姝被和尚盯着,内心更加焦急,可是越着急,她的思绪越混乱,一时之间根本想不到用什么话来掩饰刚刚露出的破绽。
她愈加后悔做了去皇城的决定。
枯鱼过河泣,何时悔复及!
后悔也来不及了。
陆姝往马车方向一看,观月已经爬到了窗户上,同样焦急地望着她。看来它也听到陆姝说的话了。但它身为一只猫,是没有办法帮她掩饰身份的。
就在这时,那呆子轻咳了一声,手扶着腰间的斩妖剑,缓缓说道:“吃鱼当然恐怖了!”
和尚和将士都没想到将军会在此时接话,诧异地转过头来看将军。
就连陆姝自己都感到非常意外。
将军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见大家都在看他,皱了皱眉说道:“你们不觉得恐怖吗?我从小就害怕吃鱼,鱼身多刺,一不小心就会卡住喉咙,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所以我不吃鱼的。”
呆子看了一眼陆姝,接着说道:“鱼头就更恐怖了,什么肉都没有,还要冒着这个险去吃,真是难以理解。”
那将士本来是拍马屁的,见马屁没拍着,反而拍在了马蹄子上,立刻赔笑道:“原来将军不吃鱼的呀!是是是,吃鱼太冒风险了。”
呆子问道:“晚饭不会是做鱼吧?”
将士连忙说道:“没有,做的是从县太爷那里带来的牛肉。”
“那就好。”呆子点头,“你去看看做好了没有,我看陆小姐也饿了,没做好的话你催着点儿。”
将士领命而去。
话题便从鱼头上转开了。
“这个蝹你要怎么处理?”呆子掂了掂手里的红色布袋。
“带到寺里去,埋在柏树的东南面。这样它就再也不敢出来了。”和尚见将军问起蝹,便也不好揪着前面的话题不放。
呆子将红色布袋扔回给和尚,说道:“捉起来就行了,何必埋在柏树下面?狗急了还会跳墙呢,赶尽杀绝未必是好事。”
和尚接了布袋,塞回腰间,打趣道:“一将成名万骨枯。将军是在刀刃上舔血的人,怎么说出这样不硬气的话来?”
呆子道:“我何尝愿意杀人?还不是皇命在身?不过皇上也懂得恩威并施才能天下归心,并不是一味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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