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船用了十五天回上林县。
着急赶路, 一路没歇,连温钧这个不晕船的人都有些受不了这个强度,头痛得晚上睡不着觉。
好不容易白天歇一歇,丛安还来吵他,兴奋地叫道“到家了”
到家了
三个字让温钧一下子清醒过来,从床上起来, 望向窗外。
是熟悉的景色。
他心神一震,立刻出了屋子, 走到甲板上,然后便看到了温常氏和温萤二人,在外人的簇拥下站在码头等待。
温钧露出笑容,冲她们挥了挥手,深呼吸, 勉强镇定下来, 转身回屋子收拾东西,连带着提醒下人去下船口,准备下船。
他们到家了。
一下船, 就有一群人迎上来接他。
温钧明明还很疲倦, 落地的双脚像踩在棉花上,有种没着落的虚无感,看见家人,却立刻来了几分精神, 微笑接受温常氏的检查。
“瘦了, 瘦了”温常氏嘴里念着天下每个母亲都爱念的话, 上下打量温钧,心疼得眼睛发红,焦急道,“又要考试又要赶路,一定很累,快回家歇歇。”
亲眼看见儿子,什么会元什么状元都不重要了,只想他健康。
偏回乡这十五日,温钧晕船,吃不下东西,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起来触目惊心地瘦弱。
温常氏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状元不状元的,转身命令下人把马车开过来,就要扶着温钧上马车回家。
徐县令好不容易挤过来,见状刚说了一个字“温”
就眼睁睁看着温钧被温常氏硬推上了马车,连自己也在场都没看见。
徐县令“”
他只能放弃这边,去丛安那边说话。结果丛老爷子也是有备而来,和门房一人一边抓着丛安的手,在码头边上雇了一辆马车,噔噔跑出去老远。
徐县令“”
深呼吸一口气,徐县令只能按下心里的急躁,先回衙门办理公务,打算明日再去这两家聊一聊。
温家的马车和他擦肩而过。
温钧被温常氏和温萤的过度关心弄得哭笑不得,掀开车帘透气,恰好发现了背影落寞正要离开的徐县令,诧异了一下,招手打算叫他。
温常氏按下他的手“别叫。”
温钧停下动作,转头看温常氏。
温常氏迟疑了一下,不太好意思道“花花轿子人抬人,你中状元的消息传回来之后,这位县令大人亲自上门报喜,娘这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温常氏不懂那些大道理,但是她知道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徐县令以前从来不曾上过温家的门,就两次,一次是温钧乡试中解元,一次就是这回,而这次又格外殷勤些,不但上门报喜,还陪着他们来一切接温钧,看着就不怀好意。
温钧一笑,拍了拍温常氏的后背“我知道了,谢谢娘的提醒。”
温常氏不了解官场来往的复杂,只是一心为儿子好,温钧这个受益人没有什么权利质疑,只需要感谢就行。
得了温钧的谢,温常氏有点不好意思“这有什么好谢的,都是一家人。”
她想到什么,问道“对了,明珠呢这次没跟回来吧。”
温钧摸了摸鼻子“没,在京城修养。”
话说到这里,他有些无奈地叹气道“娘,你怎么会让明珠一个人上京,不是说好了,等我回来祭祖,再带她一起去京城吗万一我要是没中举,三年后再考,岂不是白白让明珠跑了一趟”
“胡说怎么可能不中”
温常氏凶狠地打断温钧的话,即便这是自己儿子,也毫不留情地翻了脸“你再说胡话,小心我让你跪宗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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