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此方世界的水系灵力早就稀薄到难以想象的境地,而察觉到那震颤的粉末正如同恶心的寄生虫子一般,在顺着眼耳鼻口,乃至他胸口的窟窿往他血肉里钻去,遮掩不及的孙藐便怒然喝道,且不由得动用了他体内不算富裕的灵力,自行支撑了整个法术的效果。
老道士经脉内的精纯灵力,带着清鲜滋润的意味,瞬间转化为了仿佛连绵不绝的江河,自内而外地喷薄出来
水瀑不仅浸湿了他的破烂衣袍,还带着不起眼的几丝鲜红,以及很快消融于水中的粉末,朝四面八方喷射和潮涌。
而后,升高的那部分潮水,逐渐分散成漫天水滴,在晴空下折射着毫无源头的光线,宛如彩虹般变化着不同的色彩。
又“塔塔塔”的鼓点敲击声中,雨点接连坠落回了干燥的地上。
约莫两分钟过去,荒漠中,一条浅浅的河溪水摊浮现在沙面上,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入而下。
孙藐皱起了白眉,他抬举的缓缓手放下,分明是他变化出的,可那些潮水刚一离开他的身体,孙藐便发现自己与之的掌控程度在不断被削弱,直至此刻,连水系亲和的他都无法再对那快要下渗完毕的水滩,施展出哪怕一个最基本的水球法术。
重新干枯的世界里,很快又生出了崭新的变化,仿佛仍残留了微许幻觉般湿润意味的沙子开始颤动着,并朝四周逐渐传递开来,孙老道的眼中,仿佛整个沙漠都化身为了某人,声音如千万个巨人怒吼,震耳欲聋
“你敢如此对我渺小的臭虫,我所经历的诸般痛苦,现在就要让你同样遭受一遍碎尸万段吧混蛋”
刹那间,无数道沙漠风暴肆虐而起,夹击向了半空中巨型葫芦的方向,漫野的黄沙也随之倒灌而上,如利刃刮扯和切割着一切比砾粒更大的事物。
观着,体会着,孙老道此时却不再施展任何法术了,他褴褛般的袖袍自然下垂,微微阖起双目,正若有所思间,身上的痛觉已渐地微弱。
“依然是幻境,连破绽都自己暴露出来了。”
老者摇头唏嘘的情态。
而后,他一指捅去,天竟破了个窟窿眼儿。
没等孙藐嘴角的微笑展露,刹那间,斗转星移,天塌地陷,之后,便又是一片枯燥乏味的崭新荒漠。
戳去,没反应。
只有那道震颤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来吧,厮杀吧”
而与此同时,凌夜身影却也存在于另一处,且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他正背着双手,踱着步子,在塌陷了许多年的古刹里闲逛,游赏。
踏过脚下青石板砖,途经或斜倚或栽倒的陈朽梁柱,残垣断壁间,他抚着枯萎的黑灰苔丝,观着更寻常的细密裂纹,放眼四顾,尽是风蚀过的痕迹,人生,辉煌,落寞诸般光景都被掩盖在数尺厚重的尘埃之下,再不见天日。
幸而的是,外界的黄沙总算漫不进来,至多只是堆积出了另类的道路形成高耸的沙滩平地,包围住了这片建在镂空山里的建筑群。
但又仿佛时常有人清扫过,高耸的沙丘底下,竟有一条羊肠小径,曲径通幽,自山脚起始,途径那块原本竖在百多户民居旁,此时已半掩在沙壁内的模糊镇碑,如此黄沙峡谷一线天的异景,至山腰才逐渐消失,而他,便是踩着蜿蜒石阶,安然得入了寺门。
仍在古刹内,凌夜兜兜转转,见着几乎千篇一律的事物,不禁有些腻了。
更值得一提的是,他没有找到任何能够逃避时光摧残的宝贝。
“这怕是远不止千年吧怎么连金佛都腐朽了”
凌夜再次从一间殿堂中走出,只顾着摇头晃脑,身后是飞扬的浓烈烟尘,若是细瞧,其间果然夹杂着些许闪光的粉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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