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吃醋,不想让韦团儿走入太近。而对方那一番虽绵软却有几分坚决的话,虽然自觉有些吃不消,但也不能说全无感念。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虽无酒醉鞭名马,却有情多累美人,这该死的、掩藏不住的颜值与才情啊,真是让人无奈。
皇帝李旦一家,居住在禁中东北方位的庄敬院,有陶光园明渠活水潺潺绕流,夹岸多有名贵花木,时下已经到了深秋,虽无百芳斗艳的美景,但也有台阁栈榭错落分布,环境很是华美,远不是他们早前禁中所居仁智院能够相比的。
这当然也没有什么可攀比的,且不说当时李潼根本求舔无门,就算是现在,他四叔地位摆在这里,武则天再怎么刻薄,不至于连基本的起居用度都怠慢这个小儿子。
庄敬院周围,广有禁军明哨、暗哨的分布,于此值守的禁军将领更是左千牛卫中郎将武嗣宗,由此也可见武则天的警惕态度。
李潼一行走到此处时,武懿宗便行出盘问,其人身披甲衣,扶剑站在渠水浮桥的桥头,看着应该是想摆出一副威风凛凛的架势,只是两腿粗短,身高甚至还比不上仍在发育期的李潼,不免欠了几分意思。
韦团儿上前呈上宫符,趁着武嗣宗验看符令的时候,李潼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不免感慨武家人基因真是不太好评价,单单仪表上就欠缺了让人敬重的意思。
这在惯于以貌取人的古代,便是一个不小的问题。其实武家上一代除了武士彟之外,别的也没什么可夸。武士彟能从一介商贾混到开国元从,足见其才智。这么一盘算,他奶奶武则天也是运气,继承了父母的基因长处。
“虽是神皇口令,但请大王谨记,圣人起居尚于清雅,不要逗留太长时间。”
武嗣宗对少王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验看过符令后对着韦团儿笑了笑,然后便瞥了李潼一眼,这才扶着佩剑退到了一侧。
李潼行到桥头,侧眼小作俯视状,然后便轻笑着走上了浮桥。
中官趋行先入走告消息,等到李潼行到门前时,院中又有数人迎出,当前一个便是年节之际曾往仁智院去的中官曹维。
只是这一次见面,那太监曹维便没有上一次的好脸色,虽然并不失礼,但也只是板着脸少见笑容。
李潼也自知不讨喜,并不计较这点小事,在庄敬院宫人引领下走入院中,及至殿外便听到丝竹声,看来他这四叔生活娱乐倒也丰富。
他先立廊外,待到中官通传,然后才趋行登殿,视线抬起匆匆扫了一眼,便见一黄袍中年人正端坐殿中、垂眼望下,心知正是皇帝李旦,趋行到达殿中然后才大礼下拜“臣参见圣人。”
一般觐见皇帝,臣子是要自称“臣某某官某某”,如果是亲近臣子,也可直称皇帝为大家。不过李潼这官职包括名字,那都是卖祖宗、卖祖产换来的,实在不好意思在他四叔面前自称,索性从简。
皇帝李旦作为二圣最小的儿子,年龄不过二十七八,但是由于特殊的身份与处境,却欠于风华正茂的朝气,不过倒也没有颓丧入骨。
少王登殿以后,李旦两眼便一直在打量着他,待听到这拜礼称谓,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垂下眼帘沉默片刻后才抬手道“内殿相见,儿郎不必多礼,起身罢。”
李潼闻言后仍作叩谢,然后才弓着身小步倒退来到侧席跪坐下来。之所以这么礼数周全,也是暗示他四叔,场面上的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我这次来可是奉我奶奶、你妈妈的命令,你就算要发作、打狗还得看主人。
不过他倒是有些小人之心了,李旦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喜色,但对这个侄子倒也没有流露出明显的恶感,他端详李潼片刻,然后才又说道“日月倏忽,春秋并异,今见儿郎卓然姿态,更觉逝者从不怜人,昏昏然已为儿辈超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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