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鸿帝心下大惊,面色变的极为僵硬。
“如此一说,此时极有可能已有人越过咱们队伍赶往淮京了?”
萧煦见景鸿帝如此神色,便知他心中已动了怒,他有办法哄的景鸿帝龙心大悦,却依旧实话实说道:“极有可能,昨夜是臣碰巧听见了马蹄声,才恰好将之抓获的,这贼子以为半夜里没人会注意到他,这才敢策马疾驰。若是其余人谨慎一些的,或是白日里赶路的,只要稍做乔装便可天衣无缝。”
毕竟景鸿帝是微服出巡,路又不是只有他们一行人能走,其余正常的过路人难道还能挨个检查?
景鸿帝负手在帐子中来回踱步,临时的帐篷搭建的简陋,景鸿帝身材高大挺拔,踱步时又是满腹心事,连头上发冠被棚顶碰歪了也不自知。
萧煦见状,垂首恭敬的听候吩咐。
片刻后,景鸿帝沉声道:“弃了马车,你随朕一同改为骑马,今日起日夜兼程赶往淮京。”
萧煦担忧的道:“皇伯父,如此一来您龙体怎能受得住?不如先派遣一队人马火速赶往淮京……”
“不!”景鸿帝一摆手,“朕就是要亲自看看,葛宜川那老匹夫到底还敢做出什么幺蛾子来!同样是日夜兼程,其余人难道比朕还能快到哪里去?”
景鸿帝乾坤独断,惯是说一不二的。虽平日里对待消息十分亲和,但此时将主意做定,便已不容动摇分毫。
萧煦知道再劝无用,痛快的拱手道是,再不拖沓,转身出去安排。
景鸿帝正值壮年,又是个马上皇帝,虽在后宫多用了一些功夫,这些年身子觉得不如从前了,但真正有事逼迫到眼前,他的恒心与毅力都不容小觑。
原本乘车赶路要一个月的路程,景鸿帝一行愣是缩短了一半的时间。
“皇伯父,前面便是淮京地界,夜已深沉,要不要先稍事休息,待到天亮再探查?”萧煦策马跟在景鸿帝身侧,担忧的询问。
景鸿帝摇头:“将火把点起,朕倒是要看看,傅之恒檄文上说的一望无垠是怎么个一望无垠!”
“是!点火把。”萧煦放缓速度,回身吩咐。
谁知萧煦刚一声令下,侍卫尚无动作,景鸿帝却放缓马速,指着前方惊声道:“前面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景鸿帝手指方向看去,一片明亮的火焰在十里开外之处熊熊燃起,浓烟直冲向漆黑如墨的夜空。
还是来迟了一步吗?!
炎热的季节,只要有心人将地上淋入大量的火油,放上柴草,小小稻田哪里禁得起这样一烧。
“皇上!您快看!”
身后又有侍卫指着另一个方向大叫。
就在他们行进方向的右手边,另外有又火起,浓烟滚滚,火势惊人!
“快!快快!!”景鸿帝目眦欲裂,咬牙切齿沉声咒骂:“好个葛宜川!朕非扒了你的皮!”
景鸿帝受了半个月的罪,大腿上皮都从血泡磨成了茧子,不成想刚来到淮京,还是晚了一步,养尊处优多年的皇帝付出如此之多,依旧没达成目的,此时他恨不能直接灭了葛阁老九族!
一行人兵分两路,一路由金吾卫统领蒋纨带领,去往较远的一处,另一路则是萧煦与十余人护着景鸿帝赶往最近的起火点。
十里路,策马急奔片刻便到,越是靠近火场,就越是能感觉到那灼人皮肤的热度。
景鸿帝与萧煦翻身下马,疾走两步却再无法靠近半步。
面前是一片真正的火海,且看风向,火势还有蔓延向淮京城的危险。
寂静的深夜,城中却是一点动静全无,想来根本没有人想得到会有人烧毁军队的屯田。而军队驻扎多年,现在又是太平盛世,根本就没做这方面的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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