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的桃树,正将烈阳阻挡在院外,倒是一处难得的阴凉之地。洛羽亦随夫子其后,端坐在对面石凳之上,等待着夫子授课。
钱夫子悠闲自得的吹了吹杯中茶沫,轻润一口便随意的指了指院外道“你观院外劳作奔波的村民,与那塘中静怡的荷莲相比,谁更美”
洛羽瞬间面露疑惑的望向竹篱之外,看那劳作忙碌的村民身染尘埃面有汗溢;而塘中荷莲却绿叶浮波玉珠流转粉瓣如婴脂,如此两相对比,自然后者更美。他虽是这般想,然而心中狐疑,夫子又岂能说出如此简单一问其中定有伏笔之处。
思虑片刻洛羽恭敬道“老师,弟子以为二者皆美。然而弟子却以为二者不可相比。”
见洛羽如此作答,竟还提出质疑,夫子微微一笑故作好奇之色的问道“哦有何不可比”
洛羽想了想道“莲之性,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喻君子之德行,可为美;乡亲们淳朴劳作,朝勤晚归,是为勤德,亦为美,故皆美德。然一为物一为人,故不可比。羽驽钝妄言,还请老师指教。”
夫子听罢只点了点头,可却并未评论,而是接着问道“那何又谓人”
一听何谓人,洛羽顿时面露为难之色,不知该如何作答。难道要与夫子说,人,是一种灵长目人科的物种,云云。那不把老爷子从竹椅上,惊倒下来,大叫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思来想去搞不好还要挨一顿戒尺。
犹豫再三,洛羽只得放弃,故作迷茫状“弟子愚钝,还请老师教我。”
见洛羽回答不出,更是一脸迷茫,钱夫子微微一笑也不生气。只见他蹒跚着欲站起身来,洛羽见此连忙乖巧的上前搀扶,望着夫子不急不慢的走到竹篱边,指了指村民,却又点了点洛羽额头莞尔一笑道“人者,临世达人,生生之意,浑然天成。潜藏之中,果不自知,需,历事渡难、悟果慧因,方得其道。故,生生之意,斯实思虚,洞虚明实,乃为人也。”
听夫子之言,洛羽心中顿觉明晰了许多,原来夫子是教他为人之道
见洛羽一孺子竟瞬间双目清明,领悟自己之意,他抚了抚花白的长须微笑点头赞许,随即望向荷塘处,又指了指塘中荷莲缓缓道“人皆知,美之为美,外附于内,亦明,内利形外之理;然,世人皆每美相驳,何为是为左右尔。故冥,前后天籁因果,则美也”
口中不停默默重复夫子的话语,洛羽陷入沉思。不过片刻功夫,只见他眼中精光一闪醒悟过来。望了望已空无人影的身旁,不知何时夫子又靠回竹椅,正悠闲的品茶纳凉。
望着院外之景,洛羽已然明白,今日世论,夫子不问学,不问礼,而论为人之德行。这是夫子行父母之教,对于他来说尤胜师教百倍。而无论为徒为子,皆当深领深感之。
其实如今日这般授业,夫子隔些时日便会与他论些处事为人之道。而非洛羽初时想象那般,整天抱书死记硬背,更无头悬梁锥刺股之忧,但戒尺却如出一辙,且还要比想象之中的厉害三分。可话又说回来,读书人读书自当是要努力考取功名入得朝堂,强国利民。
虽说洛羽未曾亲见这神赐大陆的科考是何模样,但好像自己也只有读书一途可以选。
要说起这考取功名,赶巧了今年春陶老村长的儿子陶德陶师兄,只十四岁便中了秀才。好家伙可把陶村长给乐坏了,连走起路来也带起了阵阵春风。可也是从那日之后,夫子便不再对陶师兄授课。只言,业已修成,即刻出师,便将陶德赶出的院外。陶村长只当是自己言行无状招夫子不喜,牵连独子,自是再三恳求,然夫子却是坚决异常。但他倒是觉得陶师兄相比读书,还是更喜欢与钱灵儿多说几句话来得欢喜
就在洛羽思绪之际,夫子温言道“今日就到这,余下自己体悟吧。”
微微的鼾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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