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给他留退路,也只能不再自欺欺人,“霁儿,你去吧。” “是,父亲。”汤霁起身很干脆,没有丝毫抗拒之意就出了门。 这让汤邯很是诧异。 不出耶律玉书所料,贝州官将在听闻中门使来了后,动作麻利的从各处赶了过来,带着见面礼参加宴饮。 席间其乐融融,不少之前难为过汤氏的官员,都借着敬酒的机会,跟他赔礼道歉,让他不要记恨,还说什么日后好好相处,一起荣华富贵。 汤邯痛苦得无法自拔,只想灌醉自己,眼不见为净。 可他越是想醉越是醉不了,末了只觉得万箭穿心,碗里的酒喝了一半,稍微没忍住,嗓子眼猛地一甜,一口鲜血吐到了碗里。 “何以至此,何以至此啊!我齐人皇朝,何以至此,我汤氏一族,何以至此!悲夫大齐,悲夫汤氏,悲夫汤邯!” 不知不觉间,汤邯泪流满面。 他本想把碗里血酒再喝回去,可却突然听到了耶律玉书忽远忽近的声音:“汤公缘何吐血?是觉得为胡人做事,太过难堪了不成?” 汤邯悚然一惊,本能感觉大事不妙,定是刚刚自己暗暗悲叹的时候,停顿的时间长了,让对方发现了端倪。 可转瞬之间,他又觉得不对。 是哪里不对? 是了,耶律玉书作为契丹人,怎么会称呼草原人为胡人? 那可是齐人对他们的蔑称! 汤邯抬头向耶律玉书看去。 只一眼,他便浑身一震,如闻晨钟暮鼓,如被当头棒喝。 在座的北胡官将,无论州府刺史,还是驻军主将,包括那位中门使在内,都已经陆续栽倒! 都醉了? 同时醉了? 当然不是。 没有人在喝醉的时候,会身体痉挛、吐血不停,更加不会吐出黑色的血! 酒里有毒! 这些人分明是都中毒了,中了必死之毒! 刺史,别驾,驻军主将、副将,哪一个在贝州不是声威赫赫,跺一跺脚都能让地面震三震的人物?那个中门使,还是萧燕的心腹重臣! 现在,他们竟然都死了?在自己尚在喝酒,一不小心的时候,都被毒死了? 哈哈,死得好!毒死这些该死的胡人蛮贼,让他们全军覆没! 汤邯大喜过望,只觉得这辈子从来没这么痛快过,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 等等,谁下的毒?! 这是自家大宅,自己是主人,自己从没下令下毒,酒里怎么会有毒?! 汤邯豁然起身,惊出一身冷汗。 自己还能动,自己没事? 他左顾右盼。 他又愣住了。 屋外正在激战,刀光剑影中,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下。 死的绝大部分是胡人,都是到场贝州主要官将的随从! 而围攻他们,杀了他们一个错手不及的——竟然同样是身着北胡服饰的人? 怎么还有自家修行者? 怎么还有汤霁?! 他怎么就跟胡人动上手了?! 汤邯恍然如梦,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但又是那样的美好,只会出现在梦里的美好。 “汤公缘何发怔?” 这时,汤邯又听到了那个冷冷清清的声音。 他如梦初醒,转头看向出声之人,只见耶律玉书仍是好端端坐在案桌后,跟之前唯一的不同,是对方在拿正眼看自己了,而且嘴角噙着明艳动人的笑意。 她没死,她没中毒! 汤邯一个头两个大。 是了,酒菜端上来的时候,耶律玉书的人,可是每坛酒每碟菜,都验过毒的! 她自然不会中毒。 但为什么别的胡人都中了毒? 汤邯发现自己长成了一丈二的身高,还多了一颗光头。 “统领大人,胡人修行者已经围杀殆尽,只逃走了两个元神境。”不时,汤霁到了厅中,却是躬身向耶律玉书禀报。 汤邯就像是不认识汤霁一样,看他的眼神如同看怪物。 “无妨,今夜是举事之时,不怕走漏消息。”耶律玉书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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