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停一路狂奔回了山上,冲进屋子把头埋进被褥,啊啊啊叫了半天。
抬起头时,他又生出了点悔意。
真是无用,为何没有上去搭话呢
含羞草精想了又想,最终思考出了个切实结论,因为他怂
他失望极了,坐在屋里头翻书卷。书卷里头藏着画,是他请街上的人帮着画的,花了杜云停好几两银子,一个月的月钱都花里头了。
但的确有效果,这画画的极为逼真,展开来足足有半身那么大,眉眼分明,眼睫都根根可见,密密地垂下来时当真如同鸦翅。含羞草精望着那画卷,就跟望着真人一样,心里头酸甜苦辣齐齐往上泛,最终一咬牙,喃喃与自己说“先练练。”
他总得适应,不能一辈子也不与这人搭话啊。
小含羞草绞着手指,磕磕绊绊地说“我叫,我叫杜云停”
“我这些日子都在听你的课,你讲的真好。我想与你做个朋友”
他想了想,又给自己这话加了个修饰用的重要词,“开花授粉的那种”
话音未落,杜云停头发更卷了。
到底是没开过花的草,说起授粉这两字,仍然还觉得羞耻。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又把自己头埋进了枕头里,半晌都没抬起来。
这不成,这不成
小含羞草红着脸,把这句话从心里头剔除掉了。
“就”
这说不出来啊
他在纸上画了画,下定决心,“就说做朋友吧。”
循序渐进,能做朋友那也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呀。
翌日,小含羞草又下山去了。
他这几日频频下山,连大当家二当家也觉出了不对来。熊一狐疑道“又下山”
小含羞草穿了件整洁挺括的白衣,嗯了声,端的是一派书香气质。上头俩大哥跟他画风不大一致,皱着浓眉,问“又下山做什么”
三当家欲语脸先红,头发也卷了,怯怯道“山下那一家梅花糕特别好吃”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当家极有魄力地一挥手,“既是这样,你也不需要日日下山,大哥给你把那厨子绑来”
三当家“”
熊一向来格外疼这个三弟,说起绑人眼睛眨也不眨,“放心,大哥肯定不会让他逃下山去。到时候,你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三当家“”
绑厨子有什么用啊。
他也不想要厨子啊。
他摇摇头,把大哥的提议否了,“这倒是不必。人家有妻有女,将人绑上来可怎么办”
大当家“将他妻女一同绑上来,不好”
杜云停摇头如拨浪鼓,连连道“不好,不好。”
熊一“”
既是这样,罢了。
他这个三弟,哪哪儿都好,就唯独心性纯良,着实不太像个土匪。
不过是绑几个人上山,到了他这儿,倒成了天大的事了。
倒是二当家比起大哥更心思细腻些,站在身后若有所思,盯着他三弟卷了的头发看了好一会儿,隐约觉着有点儿不对味儿。
杜云停独自下了山,直奔私塾去。
可惜的是,这一日私塾大门紧闭,瞧不见半个人影。杜云停探了半天头,没瞧见那书生影,倒是隔壁的老奶奶颤颤巍巍出门来倒痰盂。瞧见杜云停,还当他也是个学生,道“这大端午的,怎么还上学来都放假啦”
杜云停一个妖,不懂得什么节不节。他站在原地,小心地问“是说他们今天不开门吗”
老奶奶冲他直摆手。
“不开,不开,你这后生也快回去吧,家里人没做粽子等着你”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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