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齐哥儿逃去郯郡。她怕生离死别,却更想送那个娇艳的公主走完最后一程。
日夜兼程,三日后的午后,芜歌终于赶回了公主府。那时,满府都已挂满了丧灯。
她知道,上一回司空府为她挂满丧灯时,嫂嫂哭得差点动了胎气。而今……
她跨入门槛,接过婉宁送上的孝服和孝带,木然地披裹在身上。
时已酷暑,知了声噪,她来不及去后院更衣,直接就披麻戴孝地进了停灵的祠堂。
那里,一高一矮跪着的两道小小身影,蓦地刺痛她的双眼。
小乐儿哭得嗓子都哑了,跪着双肩一抽一抽的。小小的“齐哥儿”状若痴傻地望着棺木,空洞的眸子里泛着干涸的潮意。
“乐儿,齐儿。”芜歌跨入灵堂。两个小家伙闻声望了过来,小乐儿哇地哭出声,摸爬着起身扑向姑姑,可跪得时间太长,一起身就栽倒下去。芜歌一把搂住她。
“姑姑,姑姑,呜呜……”小乐儿嘶哑着嗓子,嘶声痛苦着。
“乐儿,不哭,姑姑在,不哭。”芜歌轻抚着小乐儿的背,十一岁的小姑娘已经是懂事的年纪,纤细的后背轻颤着,惹得芜歌的心也跟着抽痛。
齐哥儿痴痴地跪着,呆呆地看过来。
芜歌冲他伸出手:“齐儿,到姑姑这儿来。”
齐哥儿迟疑了片刻,便跪行着移了过来。芜歌一手搂住他,宽慰道:“齐儿不怕,姑姑在,姑姑会保护你的。”
小家伙到底年岁小,经过连番的惊吓和变故,早吓得有些说不出话来,时下,闻声,竟也哇地哭出声来。
一旁的嬷嬷瞧着直抹眼泪,也稍稍放下心来。她总觉得齐哥儿因为母亲离世,遭受了太大打击,近来一直闷声不语,都形如痴傻了,见他哭出声,这才稍稍安心了些。
芜歌回府后,公主府才算是有了主心骨。虽然丧礼有宫里来的管事公公打点,但府里的两个孩子是只认姑姑的。
芜歌从午后一直忙到入夜,这才哄着两个孩子入睡了,只身来到灵堂。
她抚着楠木棺木,跪在了棺木一侧:“嫂嫂,齐哥儿一切安好,小乐儿也会好的,你安心去吧,一切有我。”
不知跪了多久,她扶着棺木起身时,只觉得头昏眼花,一霎气短胸闷,眼前一黑,竟栽倒下去。
再度醒来,芜歌是在卧房里,人中疼得厉害,鼻息间尽是藿香正气的苦涩涩味。她迷惘地撑起身,心口还是堵闷,视线也还有些模糊。
灯光昏暗,她眯了眯眼,才看清榻前坐着的人是谁,神志立时就清醒了几分。
“这个时辰,你怎么来了?”她问。
义隆没答她,只弓腰从榻尾取来靠枕,塞在她身后。
两人一时靠得很近,芜歌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靠着软枕坐好,目光落在已经换过一新的里衣上,不由惊了惊。她这才惊觉,头发也洗过的,应该才被人熏干,还透着干花的淡淡香味。
义隆觉察到她的不自在,解释道:“朕才来不久,是你那丫头给你梳洗的。”
芜歌悬着的心,这才安稳了几分。
“好好的,怎么中暑了?”义隆的目光带着清淡的责备,“欧阳不治说你近来操劳过度。你身子骨不好,这几年好不容易养回来一些,倒是想还回去不成?”
芜歌从前还是小幺时,对阿车这样的关切责备,是毫无招架之力的,而今听着,除了厌烦就是觉得疲沓。她垂眸,不吭声。
义隆见她如此,便默了声,只静默地看着她。他原本百思不得其解,小幺为何会为了区区几十车粮食而北走千里。等那个胡蛮子东征,他俨然猜到了几分。再到昨日收到燕国来的密报,他才确信了。
那刻,那种剜心的痛楚,若换作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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