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归的宿命就是要成为他的宠妃,不,是椒房独宠的妖妃,但她对平坂是从骨子里的排斥。
义隆已下锅煮起了小米,当下,他正往灶台里添柴,闻声,身形顿了顿。他撂了一块木柴进去,解嘲地笑了笑:“就两日不回去,天也不会塌掉。朕从前就是把朝政社稷太当回事了。”
芜歌探究地看着他。
义隆已直起腰,用盆子打了水净手,若有深意地看着她:“朕往后只想活得随性一些。”
不知为何,芜歌竟想起了北地那个如火如电的男子。那个人的随性恣意,是她羡慕不已的。她失神地垂眸,轻喃道:“其实我也想随性一些。”
义隆已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前,随手往她嘴里塞了一段新切的萝卜:“嗯,往后我们只管随性。朕不会再拘着你,也不会再拘着自己。”
芜歌取下嘴里那段萝卜,蹙眉打量着。
义隆闷笑出声:“放心吧,可以生吃的。”
芜歌便咬了下去,嘎嘣一声脆响,她笑了笑,嘴里微涩,更多是清新的甜味。
这两日,芜歌道不清他们是当真随性了,还是都在努力扮演着失忆。
他们去小溪边捕鱼,义隆脱下轻靴,挽起裤管,用随手削制的竹子徒手插鱼。
芜歌在岸边瞎起哄:“哎,这里,不,后面,哎呀,又跑了。”
“哇,中了中了!”
他们像对村野夫妇,扎了鱼,就地在小溪边烤起鱼来。
义隆看着芜歌挽起袖子,往翻转的烤鱼上撒盐吧,一双美眸亮闪闪的,还嘴馋地舔了舔唇,他真的错觉,曾经的小幺终于回来了。
“嗯,闻起来好香。”烤鱼实在是烫,她边吹边吃,双唇嗦嗦的,“嗯嗯,吃起来更香呢。”从前的小幺就是如此话痨,有她在,周遭的空气都是轻松欢愉的。
他们还会挎着篮子,上山采桑葚。依旧是义隆背着她,边走边摘,边摘边吃。
接连两晚,他们都是相拥而眠。虽然芜歌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义隆并未像前两次那样肆虐和恣意。
芜歌清晰地感觉得到他分明是想要的,可接连两晚都没有翻云覆雨,只是同床共枕。芜歌不想承认,这是他关心自己中暑未愈。
可这个男子的刻意转变,由不得她不承认。这样的真心来得太迟,注定只能是她复仇的工具。
芜歌不想纠结太多,更不想亏欠他。是以,在回京前的那夜,她像五年前的那夜一样,宽衣解带,在满屋的月色下,把自己给了出去。
上回是为情,这回是为仇。
芜歌觉得她朝妖妃的宿命又进阶了一步。上两回,她还懊恼羞耻地浸泡在浴桶里,近乎洗脱了一层皮,而今,不得不与他坦诚相拥整夜,她竟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心底暗嘲,她的确是可以入宫了。
翌日,他们便径直入宫,住进了清曜殿。
义隆当真如他所说的,随性了许多,吩咐茂泰整理了衣物细软,搬去清曜殿,一副在清曜殿常住的架势。
这在过去,是绝无可能的。为君者,后宫妃嫔无不来自于权臣之家,雨露均沾才能平衡朝堂。
芜歌对义隆的举动,是有些吃惊的。转念想,他如今大权在握,也确实犯不着委屈自己去应酬宫妃的。
齐妫得到消息,气得随手砸碎了一套茶盏。后宫其他的嫔妃,或是敢怒不敢言,或是坐山观虎斗。
芜歌似乎有了椒房独宠还嫌不够,进宫后,半点都不收敛。虽然,她几乎所有时间都与义隆腻歪在清曜殿,但只要逮着间隙就在宫里作威作福。
“你们听说了吗?椒房殿的那对梧桐树,竟然要移去清曜殿了!这个季节不宜移植,那边一味想要,皇上竟然也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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