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干净,放缓了语气:“好姐姐,别怨我这样吓你,你既然跟了我,咱们就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出了事谁也跑不了,不跟你讲清楚,我怕你想不明白去做傻事啊。”
她的语气与一开始的略带虚伪的绵里藏针完全不同,听上去十分真诚,非常有效的安抚了举荷紧张的无以复加的心情,让她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
容辞亲手将她扶起来,继续说道:“老太太的好意我明白,但你也看见了,我如今是这么个情景,实话跟你说,这原也不是我自愿的,可又怎么敢跟她老人家交底儿呢?就算我敢,也不忍心让身边的人给我陪葬啊……我也不想难为你,你照常去回话便是,只是……”
举荷被她这一番软语安慰的勉强恢复了理智,她也识趣,忙不迭的接道:“您放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奴婢是明白的。”
容辞这才露出了个苦笑,带着一点愧疚:“除了这个,你什么都可以跟老太太说,她不放心我,托你来指点我的一番苦心我都懂,可惜我却注定要辜负了……”
举荷自觉逃过了一劫,听了这话居然很能理解她的矛盾——这不就跟自己一样吗?自己如今的情形也是如此,明明想对老太太尽忠,报答她的知遇之恩,可惜到了这个份上,什么也不如性命重要,要想保命,就真的只能瞒着她了。
“举荷姐姐,你也不必担心,咱们如今算是交了心,往后我虽不能说对你像亲姐姐一般,但必待你同锁朱、敛青两个一样,绝不偏袒。”
举荷知道自己算是背叛了老夫人了,听着容辞语气诚恳的一番话,也感受到了一点安慰,觉得如今好歹不是个孤家寡人,若是瞒住了这个秘密,不再多生事端,也算是两头都不辜负了。
容辞看她的神情,便知这个隐患已经去的差不多了,也悄悄松了口气,温声道:“你也累了,回去休息一晚,也好好想想,回头便进屋里来伺候,守夜之类的也跟她们两个一样,轮流排班,若是累了,就让她们替你一会儿。”
举荷听了这话心就更加安定了,她一言不发的跪下重新磕了头,只留下一句“您放心”,便告退下去了。
她回了自己屋里,才发现自己的腿脚全都软了,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床上。
今天的事简直颠覆了她对这位二奶奶的印象。
举荷十三岁就分到了老太太屋里,从那时起就帮着几个姐姐端茶倒水,自诩对靖远伯府各房的太太小姐颇为了解,那时候容辞才不到十岁,每日随着母亲晨昏定省来给祖母请安,天天都能和举荷打照面。
在举荷眼里,这个不怎么受重视的四姑娘沉默寡言,柔顺文静,从不与人起冲突,在老太太跟前从来都跟个木头一样,让人轻视却也没人想去欺负她,存在感甚至还不如四房的两位庶出姑娘。
她出嫁前唯一引人侧目的事就是这桩婚事,当时举荷还感叹过再木讷的人,为了终身大事也能不择手段,可后来跟着她一起陪嫁到了顾府之后,她才从顾二爷的态度中看出了不对,也猜到了那件事四姑娘八成是被人泼了脏水,受了冤枉。
说实话,这并不让人感到意外,反而她一开始给人的印象就是这样,没什么心机也不八面玲珑,软弱温柔到让人生不起欺压的欲望,她嫁进顾府后居然能站得住脚跟,还让举荷纳闷了很长时间。
可是,今天的事终于让举荷明白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这位像影子一般的姑娘居然有如此高的手腕,说话行事刚柔并济,软硬兼施,又不给人留下半点话柄。
她强硬时使人恐惧,和缓时又让人不记恨刚才的威吓,反而受宠若惊,心生感激,即使表现出片刻的温柔都使人忍不住怜惜,不自觉的从她的角度思考问题。
举荷跟在老夫人身边多年,也算得上见多识广了,可今日被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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