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轻轻拍打沙滩,哗哗地压制住码头栈道的嘈杂,使人安详。 大自然天生具备抚平心绪的魔力,连洛林也不由随着拍浪声调整起呼吸,缓步走近那个眺望大洋的美丽少尉。 闲谈就是闲谈,洛林不打算和莱希德讨论任何细节上的问题,这不是他这个雇佣兵的本份,他和纳尔逊的关系也包容不了这种等级的冒犯。 闲谈又不是闲谈,既然已经刻意向纳尔逊要到了谈话许可,他就必须在接下来的时间有所斩获,证明自己值得拥有信任和期待。 自缚手脚,如履薄冰。 相对平等又相对陌生的人际关系本就是难相与的课题,本质上和胃疼的双箭头暗恋无有二致。 只是洛林绝不会这么去想。 毕竟把正常的社交行为当成恋情,擅自脑补重要的同性社交对象对自己暗怀情愫,这种刻薄的角度 洛林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一转眼,又化作和煦的笑容。 他已经和莱希德并肩站在了海边。 “天气真不错,连长先生。” “我是我们中唯一带伞的,所以从本心说,我更希望现在能下雨,会长先生。”莱希德自顾欣赏着海景,头也不回。 洛林也不看他,嗤笑一下轻声回应:“那您恐怕要失望了。巴巴多斯不是伦敦,这里的天气好猜得很。” “也无趣得很。”莱希德瘪了瘪嘴,顿了顿伞,“开门见山可好您的身高让我很不舒服。” “身高我听说,矮小的人在战场上更有生存机会。” “智力才能换来生存的机会,先生。”莱希德没好气地戳戳脑袋,“愚蠢的人就是长得再高,也不过是一头醒目的野兽。” “听起来,您似乎喜欢把自己藏起来。” “有什么不对么啊像您这样威武的人大概无法理解战术和战斗的区别。” 莱希德后退半步,面向洛林作了一个夸张的绅士礼。 “举个例子吧。邦克山之战,蠢货盖奇命令我的八连抢先占领向阳坡阵地,我拒绝了,带着部下绕过邦克山,运动向罗克斯伯里咽喉。”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在我抗命后不久,另一个蠢货普雷斯科特带着一个团的大陆军占领了邦克山,八连如果留在那,大概连渣都剩不下来。” “获得自由的八连成为邦克山战役的自由力量,连司令部都不知道我在哪。” “后来威廉豪接替了蠢货盖奇的指挥权,在山下撞得头破血流时,正是我,在罗克斯伯里咽喉端掉了大陆军指挥部,逼迫那些乡巴佬们下定了撤退的决心,避免了更大的损失。” 说到这,莱希德高昂起修长的脖子,由下至上,骄傲地仰视洛林的眼睛。 洛林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我早猜到您的八连有辉煌的过往,只是没想到,如此辉煌。” “这只是战术的基本,先生,活着才能杀敌。” “但您似乎忘了一件事” “嗯” “查尔斯顿半岛三面环水,在皇家海军的统治下,那是一处四通八达的活地。马提尼克则不然,帕克爵士的主力舰队不会接近法兰西人的老巢,一但上岛,您离开的唯一途径就是我们。” 无视莱希德微微张嘴的表情,洛林学着他的样子行了个夸张的礼。 “有一点我们是有共识的,那就是活着才能杀敌,所以我会努力规劝自己的提督好好活着。对了,您知道海军的本质是什么么” “什么” “移动的岛。”洛林一字一顿,“在无边无垠的海上,我们能去到任何地方,谁也困不住。” 莱希德的脸色有些难看:“在我看来,纳尔逊中校是位称职而勇敢的军人。” “他是的,可惜我不是。” 闲聊结束得干脆利落,在双方感受到尴尬之前,洛林便以鞠礼作结,叉着腰带回转到纳尔逊面前。 这样的展开似乎有些不在纳尔逊的意料。 “怎么这就聊完了” “闲聊嘛,天气,历史,再附带几句闲话家常,我们又不熟,再聊我就该询问莱希德上尉有没有未嫁的妹妹了。” “对于你们的关系而言,那样不合礼仪。” “是吧”洛林挑了挑眉毛,“提督,你对邦克山战役熟悉么” “邦克山” “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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