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定稳定稳住船身,抛出钩索” “拉近!距离10米5米3米” “收起纵帆,船锚下水。冲锋队跳舷检查,全舰提升至二级戒备,提督有令,枪炮上膛!” 一声声号令回荡在盛世号的上空,在号令下,全舰上下两百多官兵忙成一团,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与近在咫尺的圣卡洛斯号接舷。 圣卡洛斯号的状态很奇怪。 她正漂在距离圣卡洛斯仅有一个多小时的平静湖面,地处要道,却形容凄凉。 她的甲板上明明是有人的。 足有三四十个穿着军装的水兵横七竖八躺倒在甲板的角角落落,懒懒散散,不言不动,就像介乎于生于死的缝隙。 这些人究竟经历了什么? 盛世号变得异常谨慎,二级戒备被水兵们发挥出一级戒备的紧张。 首先是操船。 原有的接舷计划被临时取消,考虑到马拉少校和马拉提督的关系,盛世号的舰长甚至是先斩后奏,先让自己的大副下锚,然后才向马拉提督提出谏言。 等提督知晓时木已成舟。 两艘船相距在三米的距离停稳,连着钩索,支着撑杆,盛世号高高的干舷居高临下压在圣卡洛斯号的头顶,临渊而驻,既不使圣卡洛斯号顺水远离,也不许她分毫靠近。 大批的水兵从船舱里涌出来,集合在舷边列队,总人数有七八十人,每两人瞄准对岸一个人影,人人都端平火枪,打开击锤。 紧接着三十个勇敢者组成冲锋队荡着缆绳跳舷到圣卡洛斯号上。 经由他们的搜索,圣卡洛斯号上的消息不断被传递回来,令盛世号的船员们肃然起敬。 他们确实如瞭望所判断地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船上的人损失很大,活着的人每一个都精疲力竭。 这些人无疑是真正英勇的西班牙水兵! 大部分人的身上都裹着绷带,绷带上渗着血红。 血红从歪歪斜斜的军装缝隙里钻出来,把军装撑开,看上去格外地不合身,就像是临时套在身上的裹布,与军装的主人格外不称。 甲板也是遍地的狼藉。 随处可见劈斩,到处缭绕轻烟,高高的洁白的船帆在帆桁上歪歪斜斜,有的依旧缠在桁上,有的则无力散开,迎着风,肆无忌惮地向盛世号展示着帆上的破洞和焦痕。 惨烈如斯啊! 如此大战,如此动魄,幸存的水兵们已经累得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哪怕有冲锋队员从天而降,他们的脸也是麻木的,看不到一丝动容。 冲锋队长很快在艉舱找到了几名军官,为首的自称是船上的二副亚利桑德罗迪亚戈德洛佩兹少尉,来自安达卢西亚,是一位高大英武的卡斯蒂利亚贵族。 他当即被带上了盛世号,带到了马拉提督和霍桑总督的面前。 马拉提督皱着眉看着他:“你是” “报告长官,亚利桑德罗德洛佩兹向您报道!” “洛佩兹少尉”马拉提督穷尽记忆还是没有找到这个人命,所以他只能遗憾地说,“你先简单做一下自我介绍。” “是,长官!下官的正式职衔是圣卡洛斯号少尉二副,司职操令。因为昨夜大副先生英勇战死,受舰长托付,由下官暂代船上大副岗位!” “马拉少校让你暂代大副?”这个消息让马拉提督着实吃了一惊,几乎是下意识,问题就已经脱口而出,“你是什么时候,通过什么途径调入圣卡洛斯号的?” “是在前年,长官!更准确地说是1778年9月17日下午2时接到编队司令部的正式任命。”洛林的声音高亢而铁血,“下官是巴塞罗那皇家海军学校的毕业生,受前辈关照,一毕业就以中士衔划拨到驻防编队,后依编队司令部命令,一直在圣卡洛斯号上服役。” “下官清楚地记得,在抵达格林纳达的那一天,下官与19位同学一起受到了您的热情款待。那天的酒很甘甜,下官一直铭记在心,却找不到机会向您表达谢意,长官!” “噢!原来是那个小洛佩兹!” 马拉提督其实根本没有记起任何一个洛佩兹的样貌和履历,不过他确实有宴请巴塞罗那海校毕业生的习惯,并且还是不外传的小范围家宴,最适合证明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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