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很亮,亮得有点不同寻常。
烛台c烛座,枝型的吊灯上百支蜡烛在若有若无的夜风下摇曳着光芒,一层层一叠叠地堆积,让屋里的一切都无处藏身。
埃蒙斯知道这肯定不是洛林书房的常态。
虽然德雷克宅确实奢华,但那种由卡门一手操办的奢华从来是简洁而内敛的,对材质和工艺稍微无知,客人都无法察觉奢华的存在。
为了照明点亮上百支蜡烛?还是在私人的书房,面见一个称不上客人的客人?
这种低级的炫富连最愚蠢的暴发户都不屑去做,更遑论像洛林这样接受最正统的贵族教育,财产富可敌国的顶级财阀。
事出反常即为妖。
埃蒙斯兀然悟到了一点什么,当即端正地在洛林对面坐下,面目肃然,全神贯注。
“茶?还是咖啡?”
一模一样的问话,洛林翘着二郎腿坐在埃蒙斯的对面,连语调都和白天那场开场全无二致。
“在您的酒窖看到了几瓶53年的白朗姆,如果可以的话”
“茶?还是咖啡?”
“茶”
洛林打了个响指,穿着女士燕尾的莫妮卡即从门外进来,只走一步,就守在门口。
“老爷,请吩咐。”
“为埃蒙斯上校端一杯茶来。”洛林言半而止,“对了,上校对口味有要求么?”
“我比较喜欢苏格”
“上校说他无所谓,莫妮卡,麻烦你了。”
“招待客人是管家的份内职责,老爷不必客气。”
莫妮卡提起裙摆行了一礼,小退一步,房门便轻轻缓缓地重新闭合。
咔哒。
第一次,洛林抬起眼和埃蒙斯对视。
“克里斯埃蒙斯上校,听说你给沙克惹了很多麻烦?”
“是。”埃蒙斯比刚进屋时更加老实,“我不擅长处置自己的事务,偶尔会留下一些首尾,时常受到将军照顾。”
“首尾是指被追债还是被活埋?”
“都有,但活埋只有那一次,为了追债强行绑架c威胁要砍手砍脚的事倒是发生过几次,幸好将军每次都能及时赶到,否则我大概早就被迫退役了。”
“这么精彩的遭遇,而你担心的只是退役?”洛林奇怪问。
“退役不是很糟糕么?”埃蒙斯表现得比洛林更奇怪,绝不像是装出来的,“断了食堂和寝室,我就没了吃住,断了每月的薪水,我就没有了生活来源。一个残疾人没有其他谋生的手段,我会死于落迫,到死也无法完成自己的研究。”
“研究?赌博的概率?”洛林想起几年前埃蒙斯在新奥尔良的自辩。
“赌博存在概率,是可以计算的,我坚信这一点,并愿意为证明这一点付出人生。”
“令人钦佩的大志向。”洛林机械地称赞了一句。
茶上来了,是标准的英格兰拼配,醇而不酽,和埃蒙斯想要的完全不同。
洛林慢条斯理添着鲜奶:“你很紧张?”
嘶拉!
这句问话帮埃蒙斯撕开了糖包,细碎的白糖洒得到处都是。
他叹了口气收拾起面前的狼藉,轻声回答:“我在找阿萨辛,想知道她在哪儿。”
“海娜大概是去看贝尔了,理论上,贝尔有可能畏罪潜逃。”
“大概?”
洛林搅拌着茶液,笑着说:“应该和你想得不太一样,我很少指使海娜。她是自由的,想去哪,想做什么,都由她自己决定,我只为后果负责。”
“所以上午?”
“对,无论是射出飞刀还是用刀架着你的脖子都是她自己的判断。如果她当时判断你该死,我会把你的尸体丢进你的船,连同那16个水兵一起送上路,沉在百慕大附近。”
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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