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特莱德的夜晚是安静的,尤其是在利威尔街的弧圈,哪怕明知道深邃的庭院会吃掉大部分声音,经过的人还是会不自觉地放轻脚步,生怕喧哗声惊扰到富贵的安宁。
但凡事总会有例外,就像是总有人有资格在利威尔街吵闹。他们是富人区最纯粹的原生物种,比如那些年轻的c单纯的c生活优渥的少爷和小姐们。
纵情欢歌是这些人的本份。
在短暂的不需要表达城府的年纪,他们正用最热烈的方式营建属于自己的第一份人脉。
咯噔!咯噔!咯噔!咯噔!
华贵的马车飞驰在街上。
在车厢里,弗兰迪家的庶子和庶女庄重地对坐,他们的身上透着酒气,眼神里却没有醉意。
“奥廖莎,你觉得斯曼茨家的少爷怎么样?”
“是那个坐在罗伊身边的小胖子么”奥廖莎一脸苦恼,“哥哥,他四天前才满13岁,今天似乎是他第一次在没有监护人的情况下参加舞会”
“年龄和长相都不是问题!”哥哥不满地瞪了奥廖莎一眼,“他是斯曼茨家唯一的儿子,这段时间老斯曼茨的身体恶化很快,所有人都在传,他可能会是我们中第一个继承家业的。”
“总归是在叔叔们的监护下继承家业,他又不能决定什么。”
“但他的叔叔都不姓斯曼茨!”哥哥深吸一口气,“斯曼茨商会掌控着公园河的毛皮生意,在纽黑文有自己的贸易所c仓库和船队,在汉堡有神圣罗马的生意伙伴!只要让他拜倒在你的裙下,你和我的下半生都会很风光,我们将再也不用去看奥达斯的脸色”
“可你明知道我喜欢罗伊!”
“罗伊是庶子!和我们一样寄人篱下,注定会被当作礼物和劳力!”
哥哥一拳锤在马车的车壁,把奥廖莎吓了一跳。
“明晚州长邀请了利威尔街所有的名流和家眷,我们还会遇上那个小胖子。你有一晚上的时间考虑,究竟要未来还是爱情,你自己决定”
谈话终结了。
马车在利威尔街的弧圈上奔驰,从街头到街尾都能听到蹄铁和车轮碾压石板的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喧嚣而孤独,因为有上进心的庶出如此之少,他们既不会和别家的庶子一般早归,也不许像那些嫡子一样夜不归宿。
利威尔街的后半夜,演奏的是逆流,发酵的是野心。
法拉明的身影出现在街角的一处暗巷,远远望着奔来的马车。
“车速是不是太快了?”他对着阴影问。
“没事。”海娜的声音回应他,“是这辆马车么?”
“纺织大亨托米洛夫的庶子女,男孩叫科林斯基,女孩叫奥廖莎,是双胞胎,也是保密处给我们的人选中最有上进心的人选。”
“两个人,加上车夫”海娜沉吟了片刻,“留下哪个?”
“泽维尔经理不想见血。”法拉明笑了笑,“但您需要在见到经理前让他们保持足够的安静。”
“我知道了。”
窗外的景色在飞退,沉默在托米洛夫家这对出色的胞兄妹之间飘荡。
科林斯基伸出手,隔着玻璃覆盖住月亮,收紧,收紧,就像要把这颗悬在天际的银球牢牢地抓在手心。
他呢喃似轻语:“其实我知道的,你爱罗伊,他也爱你。如果我能更优秀一些的话,我的妹妹说不定就可以勇敢地去追求她的爱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被展览的商品一样被我提在手上,辗转于一个又一个的少爷中间,任由他们议论c玩赏”
“对你任性的怒就是我对自己无能的恨。但那就是现实,这一生我们只有一次选择的权力,那一次,我们选择了寄生在那个体弱的厨娘腹中。”
“哥哥”
“连上帝都不屑来怜悯愚蠢的我们。”科林斯基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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