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有人“嗤”地笑了一声。
“摆出这表情做什么?你把自己当成是被十二道金牌召回的岳武穆不成?”
却见王笑身后又走出一个与其年纪相仿的少年,手里还牵着一头白色的小老虎,嘻嘻哈哈地说着,脸上俱是讽意。
郑昭业不由大怒。
他这一刻的心境确实是岳飞那种十年之功、废于一旦的悲凉。但对方这种话是不好回答的,他郑昭业自视甚高、有脸皮把自己比作岳飞,却没胆子把祖父郑元化比作秦桧。
因此哪怕他多谋善辩面对这样的讽刺却也是答不出话来,只能气得浑身发抖。
郑隆勖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眼,仿佛现在才看到他瞎了一只眼,随意地皱了皱眉,道:“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有什么话回去见了祖父再说吧。”
“四叔!”郑昭业吼道,“你们与王笑议和了?他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议和,我马上就能打败他……”
“可惜,你一步都踏不进莱州。”王笑开口道。
他声音很平淡,目光望着山下的军阵,也不看郑昭业,道:“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到黑羊山了,你看,小小的黑羊山你都攻不下来。”
“我攻得下来!”郑昭业道,“要不是那些人太蠢,你已经死一万遍了!”
“你把别人都当成蠢材,杨嘉、关明、童元纬……你觉得他们蠢。但其实是他们的立场和目的与你不同罢了。就好比羊儿想吃草,你偏要它吃肉、还骂它蠢,那是你蠢还是它蠢?我没死一万遍,因为我比你更清楚他们想要什么,包括郑元化想要什么。”
“你胡说!只要我四叔不议和,我马上就要你死!”
“哦。”
王笑无所谓地应了一句,道:“知道什么是真正有用的威胁吗?你把军队都调到莱州。但别忘了秦山海还在济南,再加上济南城的四万守军,他们如果直接挥师南下,你追得上吗?”
“你们不敢这么做,离开城池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那就一起死,我们能杀到哪里算哪里,破坏总是比建设容易,哪怕我们把人都拼光了,也要把江南杀成废墟,郑元化不费十年之功休想恢复过来。”
“你不敢……”
“那让郑元化赌一把啊,看我敢不敢?”王笑淡淡道:“你调兵来攻莱州,就是最大的战略失误,托你的福,现在该谈的条件我已经和这位郑侍郎谈好了。唔,谢谢你。”
“谈好了?”郑昭业神色一变,转头看向郑隆勖,喃喃道:“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丢了一只眼睛……你不能说不打就不打了。”
郑隆勖并不答话,向王笑拱了拱手道:“驸马不必再羞辱小侄。这就告辞了,我们会依言退兵,驸马好自为之。”
王笑亦是一拱手,淡淡笑道:“后会有期。”
郑隆勖哼了一声,向亭外走去,郑昭业一把拦住他,吼道:“你不能这样!三天,再给我三天,我踏平莱州、攻下济南……我要去告诉祖父,放过王笑这一次后患无穷……”
“啪!”
郑隆勖一巴掌摔在郑昭业脸上。
“你给我清醒一点,我让你上山,就是让你知道父亲已经做了决定,闭上你的嘴,随我撤军。”
郑昭业脸上一片通红,恨恨盯着郑隆勖,牙缝中咬出血来。
为了这一战他瞎了一只眼,没人知道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郑家有郑家志向,他郑昭业也有自己的志向,如果把郑家比作篡魏的司马家,他郑昭业则一直把自己视作称帝的司马炎……而如今,随着瞎掉的这一只眼,个人的理想都已经变得渺茫。
自己这样的付出,竟被人不屑一顾地随手丢掉?
好恨……
郑隆勖却不管他心里这些多愁善感,挥了挥手,自有亲兵架起郑昭业、如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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