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志宁一脸黑线地看向这个走路也不安宁的程老三,忍不住低声喝斥道。
“本官向来处事公允,不然也不会被陛下委以太子詹事的重任。”
“呵呵”程处弼下意识地学起了方才赵昆的笑,三分凉薄,五分的不羁,还有两分的嫌弃。
“???”于志宁直接就毛了,这小子那笑声,简直就像是在挑衅。
“程三郎,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听到了于詹事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方才我还有些担心,你不乐意承担起太子詹事的重担。”
“你!”于志宁气歪了鼻子,这个混帐玩意,就不知道好好说话是吗?
“我有说错吗?”程处弼丝毫不惧地直面于志宁。
“若今日我不替太子殿下出头,真不知道,会有多少自以为对大唐忠耿的臣子。
都会如此在太子殿下跟前肆意狂勃,视太子殿下如无物。究其因由,不外想搏个清名,搏个晋身之阶。”
“当然,于詹事你也可以弹劾我,说我冒犯上官。”
扔下了这么一句话,程处弼快走两步,懒得再搭理这位气歪了鼻子的太子詹事。
于志宁的脸色黑了又白,可是,却偏偏找不出恰当的理由来反驳程处弼。
没错,这小子的确很无礼,让于志宁感觉有被冒犯到,但是他那些话,却实让于志宁面色难看。
是的,东宫属官,几乎从上到下,并没有将太子奉之为储君,倒真如程处弼所言的一般。
以犯颜直谏为荣,仿佛不怼一下太子,就显示不出自己的铮铮铁骨。
而太子的谦和与退让,似乎更让这些臣子们越发有些变本加利的地步。
他于志宁,又何尝没有过这样的想法,毕竟,陛下正当壮年,太子尚幼。
想要等到太子等基为其心腹臣子,倒真不如以犯颜直谏,获取名声而得陛下青睐,委以重任更来得便捷。
可以说,这是许多不甘居于东宫蛰伏的臣子们心中最隐私的想法,不可言说。
偏生现在,让程处弼毫不犹豫地戳破,这让自认忠诚于大唐,忠诚于陛下,亦忠诚于太子的于志宁份外地难堪。
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忠于太子,与忠于真正的掌权者陛下之间,臣子们心中其实很能拎得清。
程处弼虽然是个实在人,但并不代表他傻,他若真是傻子,又如何能够以高分考入医学院。
闲不住的李承乾掀开了窗帘,朝着行走于肩舆边上的程处弼小声问道。
“处弼兄,你方才跟于詹事说了什么,我看他的心情似乎不佳?”
程处弼从容一笑。
“没什么,我只是希望于詹事一会能够实话实说,不用过于偏颇,毕竟犯错的是那老头又不是我。”
说话间,甘露殿已近在眼前。
李世民看到了太子李承乾由着两名宦官搀扶进来,就欲起身,最终还是强忍住坐了回去。
然后极具威严地冲太子颔首,指了指一旁的软榻道。
“太子腿伤未愈,不必行礼,坐这里便是。”
李承乾心中一暖,朝着父皇一礼后,坐到了榻沿。
而程处弼与于詹事都恭敬地朝着这位大唐皇帝陛下恭敬地一礼。
至于那个正拿眼珠子恶狠狠地瞪向程处弼的孔颖达,程处弼连一个白眼也欠奉。
刚刚坐定,李世民正要开口,却见程处弼当先一礼,振振有词地道。
“陛下,臣要弹劾散骑常侍孔颖达,入丽正殿,见太子殿下,居然不礼不恭,视国之储君如无物”
李世民眨了眨眼,哎哟,这小子阔以嘛,都知道弹劾人了。
没想到,成日被上窜下跳的御史给弹劾不停的老程家,居然蹦出个敢主动弹劾别人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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