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宇的话引得官家与众相公侧目,但是大家也都略有所悟,也没有人出言阻止。
韩涤鲁看到范宇一言,竟然在崇政殿中无人出言反对,也是让他意外。
他竟没想到,一个安乐侯而已,在大宋居然有这么大的话语权。
想了想,韩涤鲁点点头道:“安乐侯所说的条件,可先讲出来听听,若是商榷余地,自然也并不是不能谈的。”
其实一听到范宇话中,对于西夏灭国之后的种种好处全都放弃,这便已经引起了韩涤鲁的警惕。因此,他的话也并没有说死,而是先打算听一听再应对。
“其实,我要说的事情,对我宋辽两国来说都是好事。”范宇微微笑道:“那就是,辽国不得再向我大宋提出索要关南十县之地,亦不得增加岁币和其他索求。这几点,需作为澶渊之盟的补充着为永例。也唯有如此,才可使得宋辽之间永无战事。否则的话,如前次辽使刘六符一般,来我大宋索关南之地,又有意增加岁币。这等事情一而再的发生,想必宋辽之间便会永无信任,更何况出兵相助。”
范宇郑重道:“若是连此等宋辽互信的基础都做不到,那么贵使便莫要再开口了。”
赵祯听了范宇的话,不由点点头。事情确实如此,两国本已订下澶渊之盟,而辽国却又索求无度。这其实就等于,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打破了两国的盟约。
如此,相互之间的信任基础也就被动摇。没了基础,澶渊之盟也就是张废纸。
范宇是将道理掰开了讲的极为清楚,就等着韩涤鲁给出是或否。
不但是赵祯对此很是赞同,吕夷简、蔡齐、王德用、韩亿四位相公,对于范宇的话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至于什么灭了西夏不要寸土,那是以后的事,能不能灭了西夏都是没有谱的事,远不如范宇所提出的这几个条件更现实。
韩涤鲁犹豫了半晌,在崇政殿中几次想要开口,却又不知如何组织语言。
他完全可以推脱,此事当回到幽州向辽皇请示。但是那样的话,他这一次出使就算是失败了。
可以说范宇所提的条件非常棘手,让韩涤鲁甚为头疼。
“安乐侯既然提出关南之地与增加岁币的纷争来,想来是觉得宋辽之间,若不解决这两件事,便无共同出兵西夏的基础。”韩涤鲁点点头,正色道:“既然如此,宋辽可先解决互相之间的这个纠纷。关南之地我大辽不会相让,但是岁币可以不再增加。如此,只要互相不再有异议,便是解决了这件事。互相之间的信任也就有了,如何?”
范宇被韩涤鲁给气笑了,却也并不愤怒。若是轻易被对方给惹怒,那也就太没城府,也经不起什么事。
“贵使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范宇摇了摇头道:“关南之地本就一直在我大宋治下,为何要让与辽国?若是辽皇不肯放弃这等非分之想,那便莫要再谈。辽国不答应我大宋的条件,我大宋也不会出兵。养了这许多兵士,若连自己的国土都无法保护,又何谈灭他人之国。何况辽国今日讨关南明日讨河北,岂非我大宋永无宁日。澶渊之盟当以现状为准,辽国永远放弃改动,否则便无可谈。”
谈判就是如此,任你千变万化,我有一定之规。韩涤鲁说的天花乱缀,但是范宇就认准了死理。反正着急讨伐西夏的并不是大宋,范宇是不着急的。
赵祯和众相公听到韩涤鲁的话,原本虽然心中有气,但其实也有些意动。若是让出关南之地,能与辽国彻底了结相互之间的矛盾,也未尝不是好事。至少可以少了纠缠,得个清静。
可是听到了范宇的话,也让他们明白过来,这个问题不可让步。让步一次,反而容易引起对方的贪念,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要求。便如堤坝一般,开了口子岂是那么容易封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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