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今年二十,也就是说从今年开始,他就在这个时代算是正式成年人。
成人之后,同辈就不能再直接称呼他的名字,否则与骂人无异,因此需要找一个表字来代称。
这个表字,一般是授业之师来取,但是林昭从小跟着母亲读书,后来又直接进了太学,要说老师,太学里有不少人都算是他的老师,但是却没有人称得上是业师。
因此,由林简这个长辈来取表字,是很合适的事情。
林昭站在林简面前,微微欠身低头:“请叔父赐字。”
元达公一只手背负在身后,另一只手捋着自己的胡须,沉吟道:“自古表字,或取之于名,或取之于德。”
元达公乃是个博闻强记的读书人,他低头思索了一番,然后抬头看向林昭,开口道:“常人取字多与名相辅相成,而三郎十五岁中进士,乃是大周最年轻的进士,远非常人。”
“你这一次离开长安,远赴东海之畔的青州,其中艰险,自不必多说。”
说到这里,这位政事堂的宰相微微叹了口气,看向林昭,开口道:“便给你取字子成如何?”
“多谢叔父赐名。”
林昭对着林元达低头行礼。
他心里明白,从今天开始,这个名字将会伴随他的一生,而原本的那个昭字,随着他年纪越大,辈分和地位越高,便越不会有人再提起。
就像如今的林元达一样,已经很少有人再提起他的本名“简”字。
元达公拍了拍林昭的肩膀,缓缓说道:“愿我儿此去,能够事事顺遂,马到功成。”
林昭再一次向林简低头行礼,两个人辞别之后,林昭才上了马车,缓缓离开长兴坊。
从东城门离开长安的时候,东城门门口又有许多人过来送他,其中有林昭当年在詹事府的同僚,也有门下省的同僚,其中还有林昭在国子监的那个老师周昌明。
见到这位周先生,林昭笑呵呵的跳下马车,对着他拱手行礼:“先生不再国子监授书,今日怎么想起送我来了?”
周昌明身材高瘦,穿着一身国子监的袍服,闻言他看了看林昭,微微叹了口气:“如今我已经不在国子监了。”
周先生缓缓开口道:“前两天圣人突然召我入宫面圣,我进了宫里之后,圣人问了我几个问题,又让我当场给他写个故事,我便照着他的意思写了,写完之后,圣人颇为高兴,便封了我一个翰林待诏,让我以后在宫里伺候。”
翰林待诏,是宫里专门负责跟在皇帝身边的一个群体,其中有诗文待诏,棋待诏以及其他拥有稀奇古怪的御用文人。
说到这里,这位原先的太学博士长长的叹了口气。
“从前在国子监教书的时候,我日日想的都是哪天飞黄腾达了,要如何如何,如今果然被圣人看中了,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林昭愕然一笑,开口道:“先生这话怎么说?”
周先生面色复杂。
“先帝朝之时,我这种无用之人,最多也就是在国子监教教书,可是到了本朝,我却突然摇身一变,成了朝廷的翰林学士。”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微微叹息:“我还是那个无用的我,但是朝廷已经不是原先那个朝廷了。”
他话里话外,充满了对朝廷的担忧。
林昭看了看这个面带忧色的中年男子,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但是还是出言宽慰道:“先生太过忧心了。”
“先帝之时,宫里也不是没有待诏,你能得圣人青睐,这是好事情,用不着如此忧心。”
周先生把两只手抄进了自己的袖子里,然后抬头看了看林昭,面色平静:“圣人与我说了,是三郎你在御前推荐了我。”
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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