铳子打出去后,有发出闷沉的“噗嗤”声,有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有人倒下,有人惨叫。
“嘿吼”声却是不断!
没有人喊话不要乱,没有人喊话不要怕,也没有人喊话试图维持队形,有的就是“嘿吼”声和不停的脚步。
倒下的就倒下了,哪怕被同伴从他身上踏过。
很多人在身边人倒下的那刻,心头难免会突的一下,但他的思绪还来不及展开,耳畔的“嘿吼”声就让他本能的跟着喊了起来,继而机械甚至说是麻木的随着周边人群往前踏去。
“嘿吼”声如魔音般,让人顾不得去思考死亡的可怕。
身先士卒的陆四中铳了,只是铳子仅在他身上发出了清脆声,让他略为觉得一疼甚至胸闷外,丝毫没有影响他继续向前的决心。
高邮卫指挥的锁子甲,质量还是相当不错的。
和身边人一样,陆四的头也是低着,谁倒下,他不知道,他不能看,也不能想,只知道自己必须继续前进。
于淮军,于此地,他就是深夜中的灯火,绝不能灭!
以他为准的“嘿吼”声也绝不能停!
官兵的火铳声静了下来,不必抬头也知道对方肯定是在装填火药。
“嘿吼!”
陆四什么也没做,就是喊,并压着步伐,不敢快,更不敢慢。
“嘿吼”声中,淮军队伍又进了十余步,官兵的第二轮火铳打响了,头顶上空也有箭枝落下。
这一轮铳射下,淮军倒下的更多。
箭枝破空声也无比尖厉,“嗖嗖”声中,即便大部分箭枝钉在了盾牌上,落在了铁锅上,或直接穿进门板,但亦有一些箭枝跟长了眼似的落在淮军士卒身上。
有甲的好些,没甲的瞬间就是箭头没肉,直至白骨,能忍的面容扭曲不发一言,不能忍的疼得大叫。
高举“淮”字大旗的旗牌兵贾六肩膀中铳,铳子在他左肩上开了几个小血洞,血从身体中涌出,使得贾六无法再高举大旗。
“给我!”
伸手从贾六手中接过大旗的是高武,他的哥哥高进十天前奉命去了河南,临走前都没能和高武交待几句。
“嘿吼!”
左大柱子好像特别吸引官兵的弓箭手,连续几枝箭射在他身上,不过都被他身上的铁甲弹开。
只是,左大柱子这会却是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没拿一面盾牌在手上,他害怕万一哪枝箭刁钻的射中他脖子,那样他就得不到大兄弟的小红花了。
保险起见,左大柱子将脖子死命的缩短,脑袋都耷拉到胸口了,看起来就跟一个把头缩进壳里的乌龟似的。
孙武进大概也差不多跟左大柱子一样,唯一的区别是这家伙的眼睛自打进入明军射程内后就再也没睁开过。
有点眼不见心不怕的意思。
根据他的经验,只要能撑住官兵头段的火器和弓弩,这帮连流寇都打不过的废物一定会崩溃,到时一环套一环,官兵人再多又有什么用。
人多要有用,大明也不至于叫关外的鞑子揍得跟狗一样,被人家接二连三的破关烧杀抢掠了!
至于史德威?
孙武进暗哼一声,这小子真是屁都不是,给陆爷提鞋都不配,不过是仗着史可法才成为一军主将,典型的绣花枕头。
赢的机会还是有的,因为官兵太烂,这一点正宗官军出身的孙武进可不忌讳。
官兵不烂,哪还有什么李自成,张献忠之流。
问题是,淮军这帮弟兄能不能撑住?
对此,孙武进还是有点担心的,毕竟官军再烂也是兵,淮军这里虽也号军,可上下有几个正儿八经打过仗的?真和官兵打起来,难保没人会吓得尿怂。
细细琢磨,陆爷还是聪明人,他肯定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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