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抬手止住了她的话,掀开被子,一边下床,一边道:“请府医。”
华蔻答应着往外面去了,福晋却又叫住了她:“等等,去宫里,请太医!”
华蔻微微一愣,答应了一声,转头就去旁边的锁柜里,取进宫的牌子了。
……
等到福晋穿戴好,到了李侧福晋那院子,才吃了一惊——她也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夜,大阿哥居然病情骤变,急转直下。
可能是有“李侧福晋身强体健,生下的孩子也会很健康”这样的先行印象,福晋其实在潜意识里,一直觉得大阿哥不会真的有什么事儿。
直到亲眼看到了乱哄哄的一屋子人,进进出出,水汽蒸腾,药味四溢……小小的弘昐陷在厚厚的被褥之中,整个人已经烧得快晕厥了过去。
李侧福晋这时候根本顾不得什么福晋、侧福晋之分了,看见福晋进来,她站起身就冲过来,扯住福晋的袖子,瞪大着眼睛,劈头盖脸地就道:“可请了府医了?”
这口气已经是相当无礼了。
华蔻一皱眉,上前去就想微微挡在福晋面前,却被福晋用眼神制止住了。
情形特殊,她并不打算在这时候跟李氏计较。
福晋一边将袖子从李氏手里抽出来,一边就道:“请了太医。”
她顿了顿,继续道:“另外,爷是早就进了宫的——只怕还不知道大阿哥的情况,我方才也让奴才赶去宫门口守着了,等爷一听到消息,应当便会回府。”
李氏一听,微微地喘出一口气来,随即又回转了身。
她像一只护着幼崽的母兽一般,紧紧地守卫在弘昐的床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弘昐。
二格格虽然在另一间屋,这时候也被动静吵醒了。
她一手揉着眼睛,懵懵懂懂地就往屋子里迈,口中还喊道:“额娘,大哥哥怎么了?”
看额娘没理睬她,她过去就扯住了李侧福晋的胳膊,大声道:“额娘!”
李侧福晋回头就瞪了她一眼,心烦意乱地冲她吼道:“别在这里!回去!”
二格格站在原地,愣了一瞬,忽然嘴角往两边一撇。、
她抬手揉着眼睛,开始大声地嚎啕起来:“呜哇……!”
正巧外面婢女急匆匆地捧着冰帕子往屋子里送,走得急了,没看见小小的二格格,险些撞了上去。
二格格的乳母赶紧上前来,把哭哭啼啼的二格格给抱了起来,一边抱,一边就碎碎道:“小主子,这可不是哭闹的时候,您听话些,赶紧跟奴才回房!”
又等了好一会儿,太医终于姗姗来迟。
进了屋,太医给福晋、侧福晋行礼之后,匆匆到了床前。
他才看了弘昐阿哥第一眼,眉头便是微微一皱。
然后又听了昨日府医说此症乃是风寒的诊断,太医脸上的神情更加凝肃起来。
他没急着上前,反而先转身对着李侧福晋拱手道:“还请侧福晋稍稍避让,让臣仔细察看。”
李侧福晋不舍得离开儿子床边,她一边用帕子擦着眼泪,一边就哀哀地道:“太医,你诊断你的,我绝不出声!”
小柔子却听出了话音,心里微微一沉。
他上前来,柔声细语地说了好半天,终于劝着李侧福晋往后退让开了。
太医上前去,诊脉之后,挽起袖口,便轻轻拨开了弘昐的眼皮。
似乎是对屋内的灯火很是畏惧,弘昐微微一颤,眉头痛苦地皱了起来,太医一放手,他立即合上了眼皮,口中只是低声道:“头疼得很……”
太医立即接上道:“大阿哥、您还有哪里疼痛?”
弘昐无力地抬起了小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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