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一时间,旁边的太监婢女脸上都露出惶惶之色。
但贝勒爷下令如此,谁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福晋一边点头,一边听着,忽然眉心一动,想到了一件事。
她抬头就问四阿哥:“爷,那二格格怎么办?”
是啊,这痘疾是有潜伏之日的,现在二格格瞧着一切正常,能吃能睡,不代表就没被感染。
更何况二格格和弘昐是亲姐弟——两个人整天同处在一起,弘昐的痘疾会不会传染给二格格?
或者已经传染给二格格了。
谁也说不定。
屋里的李氏听见动静,起身就出来了,福晋一抬头,就看她满脸涨红,对着四阿哥愤然道:“四爷下旨封院,无非就是怕伤到了二阿哥!怎么,她宁氏儿子的命是命,我儿子的命便不是命么?”
她说到这里,用帕子捂住口鼻便嚎啕大哭。
福晋在旁边,听着李侧福晋说的实在没理,便皱眉呵斥道:“爷如何不管大阿哥了?便是宫里,阿哥公主们得了痘疾,从来也是一宫尽闭——除了问诊送药,一概不许随意进出!咱们这府里几个孩子,因着年纪尚小,都还没来得及种痘,若是不封院,随意进出,染及别院,又如何是好?”
正说着呢,二格格的乳母跑了过来,惊声道:“侧福晋!不好了!”
她喊完了,才想起来四阿哥和福晋都在旁边,连忙跪下颤声道:“二格格……二格格似乎是发热了!”
李氏直了眼睛望着乳母,仿佛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一般。
等到反应过来之后,她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放声恸哭道:“老天爷!求你索了我的命去,别碰我的孩子,别碰我的孩子哪!”
福晋也惊呆了,站在原地愣了一瞬之后,她打量了一眼四阿哥的脸色,赶紧摘下胸口的帕子,用力擦了擦眼角。
然后,她过去作势要扶起李侧福晋:“妹妹这说的是什么话!有爷在,你先别自乱了阵脚!”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用指尖轻轻捏着李侧福晋的衣襟,不敢过多碰触——两只手生生地拈成了兰花指。
四阿哥攥紧了袖子里的拳头,脸色铁青。
他看着乳母,咬紧牙关,转头对苏培盛道:“叫太医!”
……
太医正在小膳房里。
冬日天寒,小膳房里升起了火,熏得太医满头大汗。
他亲自指挥着医徒和小太监煎药的火候,结果就看见四阿哥身边的苏公公亲自过了来。
苏公公脸上是难得的失措,他指着正屋方向,气喘吁吁地就说二格格也发热了,四爷让太医赶紧过去。
太医听了眉头紧皱。
这痘疾果然传染开了。
再这么下去,估计整个四贝勒府都要被封了,他也甭想回宫了。
不是夸张——世祖皇帝当年就是被这可怕的痘疾夺去了性命。
自此以后,京城里但凡有百姓得了痘疾,都会被出驱赶出城四十里。
宫内太监及宫中行走之人,倘若家中有出了痘疹的人,也要在家几个月之后,才准许入宫行走。
到了二格格屋子里,太医便见二格格坐在床边,手里抱着个小儿玩具,一双眼睛望着自己咕溜溜的转,似乎是很抗拒的样子。
太医甩袖子给二格格请了安之后,上前去就诊脉。
脉象倒还好,平和有力,不过额头是有些滚烫,似乎是发热之症。
又是一番诊断之后,太医出来就赶紧给四阿哥覆命去了——说是二格格如今是有些发热,不过症状很轻微,瞧着也不大像痘疾,还得观察观察再说。
也不能现在就下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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